第221章 风清月朗时（7）

    “姐姐，你真的变了，原来皇宫真的这么可怕，连姐姐你都变得这么虚伪起来，皇权这么重要，恩宠这么重要，重要到你可以利用那些在乎你，视你如生命的人，公孙大哥对你一片真心，可你竟然让他娶一个声名狼藉的公主，就是为了皇上和太后的欢心。”卫青猛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如果姐姐要说的只是这些，那请恕卫青不能奉陪了。”“青儿，给我站住。”卫子夫也提高了声音，站起身来，走到卫青的面前。“青儿，在你眼里，姐姐是这样的人么？”

    卫青低着头不吭声。“公孙大哥对我的好，你未必比我清楚，若是可以，我宁愿牺牲性命来报答他的恩情，可是我唯一没有办法报答的，就是这颗心，这个人，我是皇上的女人，他要的幸福，我给不了，所以我更不能这样一直耽误着他，他需要一个真心爱她的女子，而衡若就是。衡若虽然明声受损，可她对公孙大哥绝对是真心的，若只是为了太后和皇上的欢心，我犯不着这样做，衡若在皇上和太后心里的分量根本不值一提。我也从来没有勉强过公孙大哥，这都取决于他，青儿你也是一样。你心里的人我知道，可是你根本和她就是不可能的，姐姐没有一日不为你们的事情而操心，你领不领情都无所谓。平阳公主，你不愿意娶，我自会去禀明了皇上你无需忧心。”

    卫子夫背对着卫青，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这么委屈。“姐姐。”“青儿啊，皇宫确实很可怕，如你所说，姐姐是变了，姐姐经历过什么，你不可能完全理解，几次九死一生，看着血淋林的一幕在眼前发生，想要保护的人也保护不了，姐姐也不想改变，但是那不可能。”

    卫子夫不被人察觉的抹去眼泪：“青儿，你走吧，平阳公主的事就当姐姐没有说过。”“姐姐，对不起，我只是，只是太生气了。”卫青后悔说话太过鲁莽，看到卫子夫伤心，心里也愧疚的不得了。“青儿，姐姐知道的，别说了，坐下吃饭吧。”卫子夫带着笑容，眼里却闪着泪光，她的委屈自己怎么能不知道，卫青懊恼极了，倒了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昕雪苑与菊若轩均在长春殿里，只隔着一条细细的小河，涓涓细流上架着一座木制小桥，夜间站在桥上能看到被灯光照得亮晶晶的河水。王玉颜醉酒，站在桥上，看着下面的荡漾的灯影。“美人，你醉了，我们还是回去休息吧。”浣香看着醉意朦胧的王玉颜，很是担心。“不，我不要回去，那冰冷的宫殿就像是地狱一样，我要在这里。”王玉颜看着昕雪苑的方向，“卫青他在那，站在这里，至少能离他近一些。”“美人，你就忘了卫将军吧，他都要娶别的女人了。”

    浣香要将王玉颜扶回去，却被王玉颜推开：“你不用提醒我，我都知道，自从我成为皇上的女人开始，这一天的到来都是在所难免的了，我只不过残存着一点点的希望，他没有娶妻，我不再受皇上的宠信，一切就好像原来一样。可是，现在，连这点妄念我都是不敢有了。”

    王玉颜说着，跌跌撞撞的往昕雪苑的方向走去。“美人要去找卫夫人还是卫将军。”浣香扶住王玉颜，王玉颜被这个问题问得愣住了；“是啊，我该去找谁。”王玉颜转过身去，本就是路人了，还强求什么呢，王玉颜头一阵眩晕，快要摔倒之际，感觉到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自己，她几乎要怀疑这是自己的幻觉，这张脸，这个人，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吗。“卫青，你怎么.”卫青很快松了手，低头行礼道：“臣拜见王美人，刚刚情急之下，冒犯了美人，还望美人恕罪。”

    “美人，卫青，你这一句王美人已是将我据于千里之外了，也对，将军很快就是当朝的驸马了，我一个长居宫中，福份浅薄的美人，还能有什么指望呢。”王语嫣看着卫青恭敬的站在面前一言不发，苦笑着说：“也罢，浣香，扶我回去吧，我累了。”浣香答应着扶着王玉颜往回走，王玉颜强忍着泪水，扶着栏杆，霎时间，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美人，你怎么了。”卫青急忙飞奔上前，摸了摸她红彤彤的脸颊：“玉儿，玉儿，不好，她的脸这么热，估计是吹风受了凉，现在发烧了。”“这可怎么好，美人的身子一向就弱。”卫青抱起王玉颜，对浣香说道：“先把玉儿送回寝殿，你再去叫太医。”

    两人匆匆忙忙的把王玉颜送到寝殿，浣香忙倒了一杯水来，喂予王玉颜喝下。王玉颜睁开眼睛，紧紧的抓着卫青。“美人，你醒了，太好了。”“她的烧还没退，快去请太医来。”“不，浣香，别去叫太医，我想静静的和卫青待一会儿。”王玉颜叫住浣香，浣香拿不定注主意听谁的，只好看着卫青。“她不愿意看太医也就罢了，你去熬点姜汤来，给她驱驱寒，她的手冷的很。”

    “好。”浣香答应着，合上了门。“卫青，我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天，能够拉着你的手，感受你的温暖。我都要怀疑这是一场梦境，从遇见你，到现在，我的世界，花开花落，全都是为了你。可是为什么，事情变成这样的局面。”泪水顺着王玉颜的脸颊，滑落，像是沸水一般低落到卫青的心上，灼痛他的心。

    “玉儿，我多想拭去你的泪水，让你从此不再孤独，不再伤悲，可是如今的我，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卫青，你不要娶别的女人好不好，你带我走，离开这里好不好。”王玉颜坐起身来，抱着卫青，王玉颜的身子更加瘦弱了，卫青好想一直抱着她，保护她，可是现在却不得不推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