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一个小时都会原地休息十分钟。莫离染远远的坐在一边的泥土地上,将脸埋在臂弯里休养生息。
十九个女生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她身上,个个都是疑惑。不是说这女生是教官的女朋友吗?不是说她跟教官有一腿吗?怎么教官偏偏要针对她一个人,为难她一个人?
和莫离染同寝的两个女生是别的系的,此刻坐在另一个场地望着这边。昨晚莫离染和教官吵架她们记得很清楚,于是大肆宣扬——
“哎哎,你们看见那个女生了吗?就是那个传闻中裴教官的女朋友!”一个女生八卦的看着莫离染,对旁边的人小声说。
“她好像一直都在训练,接受惩罚,中途都没有休息过呢!”另一个女生带着些不屑,又有点同情的说道。
和莫离染同寝的女生神秘兮兮的看着她们,“你们知道裴教官为什么要针对她吗?”
“为什么?”
“不要说出哦,昨晚那女生和裴教官吵架了。裴教官在我们寝室等了她大约四十分钟,可是她一回来就对教官甩脸子,后来教官发怒了,就走了!”
“裴教官你们寝室了?羡慕嫉妒恨啊!”
“有什么羡慕的,我当时床铺乱糟糟的被他看见了,丢脸死了!对了你们知道吗,那女生的手机是有密码的,裴教官没用到五秒钟就解锁了,这意味着什么你们懂的!还有哦,听他们吵架的内容,好像是教官很喜欢这女生,结果这女生爱着别人——”
……
于是,不到一个下午的时间,莫离染和裴承宣的恋情又多了个版本,什么三角恋啊,什么水性杨花+痴情教官啊,什么不顾廉耻勾引教官进寝室啊……很多版本都直接可以忽略,总之是越传越乱,越乱版本越多……
看着将脸埋在双臂中的女人,裴承宣本不想管她,却还是情不自禁的朝她慢慢走过。离她越来越近,他以为,她是在臂弯里哭泣——
身边淡淡的男人香味阵阵袭来,莫离染眉头微蹙,没有任何动作,依然将脸埋着,不理任何人。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整个场地的人几乎都将目光落在了这个角落。大家激动的看着现实版的“教官学生恋”,同时也佩服这裴教官竟然毫不避讳,这么多人看着都敢和莫离染并肩坐着——
裴承宣侧眸瞥了一眼静静的她,从裤袋里掏出一盒纸巾递过,“别哭了。”
莫离染缓缓抬头,淡漠的牵起嘴角冷笑,“看清了,我没哭。”
是的,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都已经将额发打湿了,她的满脸都是累出来的汗水,唯独眼睛四周干干净净,没一滴眼泪的痕迹。
她没哭,却比哭了更让他心疼。
“收回昨天说过的话,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他看着她的眼睛,冷漠的说。同时,也将纸巾收回。这么多人看着,她不接,他还能一直递着么。
“昨天说了很多,但是不管是废话还是真心话,我一句都不想收回。”莫离染望着湛蓝的天空,笑得倔强,“不仅不想收回,而且,即使你怎么公报私仇,我也绝对不收回。”
即使我能收回昨天的话,你还能和蒋莹雪变回以前的关系吗?脏了就是脏了,世上那么多干净的人,我没必要非守着一个你。
裴承宣瞳孔紧缩,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一眨眼间又恢复了平常。他十指慢慢捏紧,随着心痛,越握越紧,“他就那么好,嗯?”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凝聚着自己的勇气。他其实不愿问,因为不愿听到那个回答,不愿面对那个事实。
可是除了问这些,他已经不知道还能和她说什么。
“也不是很好,”莫离染闭上眼睛,心中痛楚划过,却假装踌的吸了一口气,“只是比你好那么一点。”
“呵。”他只回了淡漠的一个字,手已经紧握成拳。
“还有多少招数都尽管使出来,军训结束了,你就再没有折腾我的借口了。”莫离染侧眸冷嗤一声,言语中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也许这句嘲讽他的话,更多的含义是想说:军训结束了,我们也就再没有交集了——
不知怎的,想到从今以后再没有交集,即将形同陌路,或许这辈子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莫离染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脑海里想起很多悲伤的句子,可是再多的诗词也抵不过一句“死生不复往来”。活着,我不会见你,死了,我也不会见你。不论生死,我们从此再也没有任何往来,即使就在一个城市,即使心里想着念着,也不会刻意相见——
呵,多悲伤的一句话。
余光将他的脸庞收入眼底,她再次沉默着闭上眼睛。裴承宣,我好慌……想到还有几天就跟你再无交集,从此不再来往……心里好像蓦地空了一大块。
虽然早知道不能在一起的结局就是分开,但这是头一回思考今后不相见的问题。头一回思考,就痛了……
她的情绪,也是裴承宣此时此刻的心情。如果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他会将世界整个翻过来!
“结婚申请下来之后,你就是我妻子。你说,我还有没有折腾你的借口?”
他刻意压低了嗓音,让这句话显得低沉而冗长。故意拖长的语调,渀佛是想告诉她,这辈子她都是他的人。即使她的心里装着别人,即使她想摆脱,也永远摆脱不掉。
结婚申请——
呵,跟莫家大秀的结婚申请吗?很可惜,你娶错人了。到时候莫家的人只要将事情原委说明,就是军事总理也得答应你们离婚。
莫离染睁开眼睛微笑,侧眸望着他,“我未满二十岁,不能结婚。”
“你不知道对于战功卓越的战士,部队有特殊待遇吗?只要我想要的人,即使未满二十岁,照样可以结婚。呵,这是北隅岛的条文,你不服也得服。”裴承宣勾唇冷笑,这虽然是事实,但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