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莫斯提玛的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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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尔公爵渺小的眼眸愈发难以寻找了，他眯起眼，缓缓道：“那你想过他们为什么会跪下吗？”

    亡灵一时语塞，月光照耀在永恒之网的棋盘上，那是一场无需争论的败局。

    “正如所有愚昧者都认为贵族都是糜烂的，但只有我自己很清楚，我的身躯是被虔诚填满了，而且在有些时候，只有跪下，才能活着。”

    “跪下只能让你在死亡之前得到最后的屈辱。”

    “这份屈辱却带着一缕名为苟活的希望，无论今天死亡，还是明天死亡，都别忘记挣扎。”

    “人类的**都是无穷无尽的，丑陋不堪，得不到一切，却幻想得到一切。”

    “哪一个拥有文明的种族都是这样，除了那群把脑袋放在酒桶中沉醉的矮人和整天只会咆哮祭祀的兽人。”

    灰袍亡灵不说话了，艾尔公爵华贵的晚礼服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但此刻他也停止了莫名其妙的争论。

    莫斯提玛角斗场主色调应该是斗士的厮杀和贵族一掷千金的豪气干云，很少见到这样一幕诡异的场景在此处上演，谈及的话题如同哲学餐桌的上的盛宴，来的突兀，却回味无穷。

    “艾尔公爵，塔斯汀王国的弄权者之一，相较于一位只会游荡在奢华晚宴的傀儡贵族，我更喜欢称你为精明的商人，但是今晚我对你的印象改变了，一位商人不会在毫无利益价值的问题上争执太久，你不是精明，而是睿智。”

    亡灵眼眶中的灵魂之火熊熊燃烧，幽蓝色的火光比地精文明创造出的魔法灯还要更胜一筹。

    “感谢亡灵的馈赠，您的赞扬将让我在某条道路上存活的更为久远，那么现在...”

    艾尔肥腻的面庞上忽然有点呆滞，前一刻口若悬河的豪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似乎还有一点儿狂热，就像信徒看见了自己膜拜的神祇。

    莫斯提玛是混乱之都的至高建筑，哥特式风格体现的淋漓尽致，一根根矗立在黑夜下的尖刺恨不得将天空都刺出一颗窟窿般歹毒，而尸堆作为莫斯提玛的至高点，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站在这里，便可以看见混乱之都的每一场血腥杀戮，但是今夜似乎哀嚎和绝望的呐喊丧失殆尽了，艾尔公爵曾将这份功劳归结于红衣主教斯诺克赋予的哈斯文明时代的庇护卷轴，但是现在他改变了观点。

    今夜，一定是光明神的圣迹日。

    苍穹之巅，无尽黑暗，混乱之都更是如此，但几乎是瞬间，一扇古老的空间之门张开了深邃的大嘴，辉煌的圣光照耀在黑色城堡的上方，那里矗立着一座诡异的雕像，雕像脚下还有一位悬浮小女孩，双眸空洞，漆黑的瞳孔流露出丝丝痛苦。

    “光明之力，如此充沛的神圣力量！艾尔，到底发生了什么。”

    灰袍亡灵在嘶吼，神圣的气息让他惊恐不安，躺在尸堆沉睡了几百年，有些事依旧难以忘怀，譬如他曾经是怎样踏上化为亡灵这条不归路的，那已经是一个永远的噩梦。

    与此相反，狂热的艾尔公爵却恢复了平静，他轻轻扯掉了礼服衣领上的红色蝴蝶结，露出了一枚美丽的纹章。

    “对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我可不清楚。”

    他庞大的身躯缓缓逼近灰袍人，一股圣洁的光明气息笼罩了艾尔。

    “荆棘十字架纹章，爱尔德大教堂的神职人员，艾尔你竟然是...大牧师！”

    灰袍亡灵的嗓音有些畏惧，干瘦的身躯步步后退，缕缕黑色的魔法气息也悄悄凝聚在他干枯的骨指指尖。

    虽然失去了优雅的蝴蝶结，艾尔公爵晚礼服却陡然之间多出一丝神圣，他的胸口悬挂着一枚纹章，那是一枚象征着光明制裁的爱尔德荆棘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