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欲 望

灭的气息。‘光明’第一次如此眷顾这块几乎被人遗忘的土地。

    李来福突然想笑，他不是傻子，明白自己的离去意味着什么，也明白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位老人到底即将面对怎样的恐怖。

    “小埃莫里，你的**是否也随着黑夜的褪去而渐渐消散?”

    老子爵突然威严的问道，前一刻的笑容凝固，如同寒冰。

    如此巨大的反差让李来福也为之一怔，但某个瞬间在他的心底仿佛有某种被遗忘的东西重新萌芽了。

    “人的本性是邪恶的，所以战争与和平永远不存在对错，鲜血的杀伐屠戮鲜花的赞歌礼颂都曾经出现过，然而现在消失了，但并不代表它们已经死亡，在每个人都汲取力量努力生存的时候，永恒大陆上曾经的规则已经淘汰，并且将面临覆卵之危，新的规则悄然到来，小埃莫里，那一天，不会太远。”

    老子爵如同呢喃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李来福的耳畔，如同爱尔德大教堂的钟声，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神圣。

    阳光照耀在大地上，李来福的身后忽然多出了两道身影，悄无声息，仿佛是从地缝里爬出来的。

    “如果可能，小埃莫里，老子爵的意思是希望你能保持一颗不屈的心，倘若褪下华丽的外衣，用通俗的言辞来形容的话，那么子爵阁下希望你能够在某种层次上学会争强好胜。”

    戴着一对白手套的老管家牵着琴的小手缓缓走到了李来福背后，他轻声细语的绅士风格似乎永远不会改变，然而那越发诡秘的笑容却让李来福感受到一丝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恐怖。

    黑色长袍，白色手套，这是葬礼的装束。

    琴一阵小跑，乖巧的站在了李来福的身旁，当然，少不了那把破旧的竖琴。

    李来福轻轻抚摸着琴的小脑袋，一脸苦涩。

    古莱特子爵看见老管家特洛伊之后，面庞上的神情也越发凝重了，他知道真正的暴风雨，即将到来。

    “特洛伊，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么，黛丝儿那边没有问题吧。”

    “老伙计，光明神的仆人让你忘记鲜血的滋味了吗，您真喜欢开玩笑。”

    古莱特子爵苦笑，摇了摇头。

    “确实啊，如果你连那些家伙都解决不了，马克斯家族的府邸早就该成为爱尔德大教堂里面那些神职人员的厕所了。莱恩呢，那个小伙子还算不错。”

    “接到了斯诺克的密信，插着三根白色的羽毛，现在应该在天使和恶魔互相拉扯下快要撕裂了呢。”

    似乎觉得有些不妥，特洛伊还是微笑的补上了一句：“也许我们是恶魔。”

    老子爵微笑道：“被神的宣言所迷惑，除了光明之外便都是黑暗，呵呵，我们马克斯家族从来都是荣耀的骑士家族，至于真正的恶魔，他们现在都躲在金碧辉煌的大城堡里向世人倾诉他们的伟大和无私呢。”

    特洛伊笑了，褶皱的面庞就如同一张揉烂的废纸，纸张上泛黄的色彩见证了漫长岁月的侵扰，到了他这种随时可能入土重归大地的年岁，早已对所谓的公平正义产生了不动如山的抗性，因为黑暗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贬义词，甚至说，他可以代言黑暗。

    马克斯府邸从来没有过如此的安静，一切风风雨雨都消停了，再也听不见佣人躲在背后呢喃，因为那些被塔斯汀王国里某些大人物派来潜藏在古莱特身旁的间谍们，毫无意外的全被老管家解决了，这几十年甚至几百年，这些化身为佣人的间谍们根本没有给他们的主子成功打探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或许正是因为违反了王国背后黑色的规则，马克斯府邸才会在下一个黎明到来之时，提前面对幽暗的长夜。

    气氛有些悲壮，可笑的悲壮，李来福低着头颅，黑发在阳光的照耀在透露一丝神秘。

    因为没有实力，所以他需要逃避。

    老管家特洛伊从黑袍中摸出了一样东西，在白手套的衬托下显得无比神圣。

    一枚紫金币，雕刻着天使之翼。

    “小埃莫里，请原谅我之前对你苛刻，那个夜晚中出现的该死骑士来自王国‘三臂巨人’骑士团，他的模样尽管被一圈破铜烂铁保护住了，但那些东西对我毫无用处，他的眼眸，鼻子，耳朵，包括身上肮脏的气息，我已经全部刻画在了脑海中，请你放心，哪怕是离开这个世界，我也会将他一并扯进地狱，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接受这枚代表着忏悔之心的紫金币。”

    李来福眼眶有些湿润，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悄悄用自己的左手拉住了李来福的小拇指。

    李来福笑了，断断续续的言语是因为他强忍着某种即将迸发的情绪。

    高昂起头颅，李来福，不，马克斯·埃莫里漆黑的眸子中仿佛已经被鲜血浸染，一种名为‘不甘’的情绪在他心底蔓延。

    “老管家啊...”

    “你记住，我今年八岁。”

    “我不会忘记不该忘记的，我的**如同荒芜峡谷般深邃。”

    “我会成为永恒大陆上的传奇。”

    “我希望多少年后的某一天。”

    “你们都还活着。”

    两滴泪水。

    坠落在马克斯家族的土地。

    阳光被一阵乌云遮蔽了，黑夜提前到来。

    永恒大陆的天气啊。

    真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