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为男性,身材显得高大修长,尽管是盘腿打坐,目测身高至少也超过了两米。干枯失水的脸上,早已看不出本来面貌,眼窝里只剩下两个黑色孔洞。
杨天鸿迈步走入房中,脚底是一片厚厚的枯叶。这些叶子早已失水干枯,变得松散脆硬,踩碾之下,不断发出“沙沙”声,在杨天鸿脚下变成一堆互不相连的细小碎片。
四周墙壁被无数干枯的蔓藤缠绕,很多叶片仍然留在原处。杨天鸿信步走过去,伸手想要拈起一片枯叶,不料此举竟然引发了连锁反应,整个房间墙壁上所有干枯藤枝一阵晃动,所有残余叶片纷纷落下,只留得满墙如同经络般的细密枯枝。
身穿绿袍的死者,端坐在枯黄叶片深处,仿佛万年不会动弹的永久雕塑。
枯硬的尸体身前,摆着三本蓝色封皮的线装书。在叠摞起来的书册顶部,摆放着一枚淡绿色的戒指。
杨天鸿弯腰拾起戒指,发现这枚戒指被特殊功法闭锁。更奇妙的是,戒指材质并非常见的金银或者玉石,而是一种不知名的木头。晶莹剔透的颜色下面,可以看到整齐自然的纹理,甚至还有一个明显的木质节疤。
三本线装书,分别为《繁草决》、《参木*》、《青灵秘法》。
翻开摆在最上层的《青灵秘法》,扉页上有一行用鲜血写成,只是早已干涸,变成黑色的字。
“吾乃盘木真人。若是有缘人得以进入此室,烦请将此秘法和木灵戒送往青灵宗。吾在羊梦山留有一洞府,有缘人可以《繁草决》上特殊印记解开禁制。洞中所藏,均为酬谢。”
此人乃是青灵派的修士。
杨天鸿从未听说过盘木真人的名字。不过“青灵宗”三字,却使他露出颇为古怪的神情。
姐姐杨秋容自幼被青灵派看中,带入山上修炼。却不想,自己竟然在玲珑宝锁内部,得到了三本显然是属于青灵派的功法秘籍。
这把锁里到处都是秘密。
先是天妖王紫犼,然后又是魔王惧森罗。那一妖一魔遗留的事情都尚未了解,现在又意外打开了新的房间,看到了盘木真人的遗言。
事情总得一样一样慢慢做。
问题是,自己目前也分身乏术,无能为力啊!
没有根基,没有雄厚的实力,骤然间得到太多宝藏,只能是白白为他人做嫁衣。
带着充满遗憾的想法,杨天鸿离开了玲珑宝锁。
……
修炼之人,历来没有睡觉的习惯。
天色刚刚放亮,杨天鸿就听到老仆杨大山在房门外禀报:“少爷,府外有一个自称是孟奇的年轻人求见。”
孟奇?
昨天,自己不是在孟家赴宴,刚回来吗?
尽管杨天鸿有些疑惑,仍然吩咐道:“带他去客厅稍坐,我梳洗过后就来。”
……
孟奇似乎很喜欢黑色主调的服饰。不过,这种穿着的确与他干瘦的身形很配。看上去整个人显得精明,脸上随时带着公式化的微笑。与这种人打交道,通常很容易被对方引导思维,进入预先设置好的方向,自己却很难发现。若是对方以经商为职业,顾客也会不知不觉间掏出金银,心甘情愿购买对方的货品。
看见杨天鸿从内堂出来,孟奇连忙放下手中折扇,拱手行礼,带着笑意道:“杨公子,早早便来叨扰,得罪了。”
杨天鸿在主座上坐下,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孟兄实在太见外了。昨日在府上一聚,你我之间理所应当以兄弟相称。呵呵!只是不知道孟兄的叨扰,又是所谓何事啊?”
孟奇感觉到杨天鸿在说话待人方面显然要比自己更胜一筹。也许,这就是身份上的差异。当然,更重要的,是对方已经站在了比自己更高的地方,而这种差距,自己和家族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进行填补。
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理清了脑子里的思维顺序,孟奇压低声音,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敢问杨老弟,此间可是能够说话的地方?”
杨天鸿端起摆在桌上的茶碗,慢慢抿了一口,淡淡地说:“这里上上下下都是我最亲近的家人。无论任何事情,但说无妨。”
身为勋贵之子,面对商人孟奇,该摆的架子决不能少。这不是故意做作,而是整个世界就是这样,如若尊卑不明,对方不会认为你礼贤下士,只会觉得你连最基本的上下礼仪都不懂,更不可能谈及什么合作。
孟奇“嘿嘿”一笑,从衣袋中取出厚厚一摞银票,摆在桌上,轻轻推到了杨天鸿面前。
全部都是天下间任何一座钱庄无需凭证便可通兑的流通银票。面额均为一万两。杨天鸿数了数,总共有五十张。
他把银票重新放下,抬起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孟奇。
事情发展到现在,与杨天鸿之前的心理预期出入不大。
二十万两银子只是随口一说。一枚元气丹的价值,绝对远远不止这个数。俗世之人,人人都想求长生。然而修士绝对不会把手中丹药转卖为俗世银两金钱。毕竟,在修炼世界,通用货币乃为上、中、下三种灵石,而并非普通的金银。
这是一笔巨款。无论楚国还是其它国家,都是多以铜钱作为基础货币。银子价值高于铜钱,兑换比例仍然与另外一个世界的古代对等。正常情况下,一千文钱为一贯,也就是等同于一两银子。
在楚国街头闹市,经常可以看到推着板车,沿街叫卖热馒头的小贩。这种馒头分量十足,一只就重达三两左右。小贩很会做生意,当场掰开馒头,往里面涂上厚厚一层自家做的鲜辣酱,热乎乎的吃了很是舒服,也足以饱肚。
两个这样的馒头,不过是一枚铜板的交易罢了。
昨日孟家邀请杨天鸿赴宴,就已经摆明了想要合作的态度。否则,孟雄也不会邀约崔籍、毕元两位大儒作陪。虽说家主孟雄与崔、毕二人之间私交甚厚,但他毕竟是个商人。能够同时请得两位大儒在家中与杨天鸿做客,孟雄也必须付出大笔钱财。
文人虽然清高,却也是要吃饭的。
杨天鸿昨日尽兴而归,拜得崔籍、毕元二人为师。这完全是意外之喜。当然,孟雄等人也万万没有想到,杨天鸿居然能够当中做出《将进酒》这等传世佳作。无论你如何,都给他们以额外的惊喜。
孟奇没有言语,只是微笑着,从衣袋里摸出杨天鸿此前放在“玉竹轩”抵押,装有元气丹的那只玉瓶。
“杨老弟若是手头紧张,我“玉竹轩”倒也可以拿出些银子供杨老弟花销。你我兄弟二人,何分彼此?”
孟奇话说得很是好听,杨天鸿却很清楚,这是孟家对自己表明态度,愿意在背后支持。
想到这里,杨天鸿眼眸深处露出笑意。他拿起玉瓶,摆在银票之上,将此二物慢慢推到孟奇面前。
孟奇被这番举动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杨天鸿。
“我目前的官职,乃是大楚国忠武校尉,领军玄火营。”
杨天鸿侃侃而谈:“玄火营武备松弛,兵员老迈不堪,根本无法胜任作战任务。想必你也知道,我与陛下曾经有过约定:有生之年,必定要以军功重获毅勇候之爵位,以告慰亡父在天之灵。”
孟奇只觉得眼皮一阵乱跳,心脏也不争气的加快了缩放速度,发出“咚咚”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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