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他正一脸焦急的站在谢家大院外看着两边火器弓箭对射,他着实未想到谢家的警惕性如此之高,反应如此之快,稍稍察觉异常,便立刻退入大院,凭借院墙进行抵抗。
月港对外出租的院子都修建的象堡垒,更别提谢家的大院了,不仅坚固,而且防守严密,院墙上还安置有火炮,谢家子弟亲随皆知大院被攻破是什么下场,一个个都是豁出性命进行抵抗,交战不到一刻钟,他便折了不少人手,却连大门的边都没摸着。
见这情形,洪长福自然是焦急不已,谢家的势力不小,他虽然找机会将他们调离了一部分出海,但留在月港的仍然不可笑觑,若是不能在短时间内攻破大院,控制住谢家一家老小,等待他的就是功败垂成。
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大门前的情形,洪长福才脸色阴沉的吩咐道:“这种打法不行,大门的防守最为坚固,必须避开大门,将所有大小火炮都调到东边,给老子集中火力轰东边院墙,一柱香之内,必须将院墙给老子轰出一个缺口来!”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的弗朗机火炮立刻都聚集到了东边,不多时,一门接一门的火炮便轰鸣起来,谢家的院墙毕竟赶不上城墙厚实,在火炮的轰鸣声中,那段院墙很快便坍塌出一段五六丈宽的缺口。
一见这法子奏效,洪长福不由大为振奋,立刻便吩咐道:“冲,给老子冲进去,活捉一个谢家子弟,赏银一百两!”
话声刚落,大门前的枪炮声突然猛烈起来,洪长福正自疑惑,一个小头目匆匆赶了过来禀报道:“洪当家的,不好了,谢家大队从大门突围了。”
“啪!”洪长福立时便抽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高声喝道:“混账东西,什么叫不好了?他们突围更好,给老子从后面掩杀!看他们能够逃到哪里去?”说着,他又吩咐道:“另外再分一队人进院子搜索,不要中了他们那什么调虎离山之计。”
谢家大院里留下的都是老弱,大部分谢家子弟都从大门突围而出,出了大门,他们立刻兵分两路而逃,一路往西南,一路往东北。
严家大院的情形于谢家的情形几乎如出一辙,也是突围而出,分路奔逃,整个月港立时间便乱成了一锅粥,四面八方都能听到喊杀声、刀枪的碰撞声和沉闷的火枪声。
月港的商贾海商百姓谁也没料到月港在太平了这么些年之后会发生如此大的混乱,一个个在听闻到密集的枪炮声之后都纷纷赶会各自的院子商铺或是家中,纷纷关门闭户,趴在门缝窗缝往外窥视,待看清楚逃跑的和追杀的都是平日里熟悉的月港的护卫队的私丁,一个个都明白过来,原来是月港内讧!
确定是月港内讧之后,所有的商贾和海商都不由暗松了口气,既是内讧,对他们就没多大的威胁,不管谁掌管月港,都不可能对他们开刀,说不定内讧之后,还会对他们这些商贾海商加以笼络。
月港当地的百姓可就没那么淡定了,月港的护卫私丁都是他们的子弟,内讧也是要死人的!一个个都在家中求佛拜神,希望老天保佑自家的子弟能够在这场内讧中平平安安。
月港西南角,胡万里买下的院子里。
胡万里在院子里来回的踱着步子,月港的这场内讧,他只能做个看客,虽然在月港外的海湾里,东兴港有三艘全副武装的海船,有三百余护卫队兵丁,但是没有小船的转运,根本没法子上岸,只能眼睁睁的做壁上观,因为月港码头水位浅,海船根本无法直接停靠码头。
听的枪声喊杀声迅速的蔓延到了整个月港,胡万里不由忧心忡忡,虽说福建上下都会对月港的事情守口如瓶,但是伤亡太大,不见的就能隐瞒的过去,他不由心里暗骂那洪长福怎么蠢的跟猪一样,如此大规模的内讧,即便最终能当上月港的老大,月港的实力也会大为损伤,店大欺客,客大欺店的道理难道都不懂?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一动,月港的实力大损,对海商大有好处,对东兴港有没有好处?能不能乘虚而入,与月港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
正自在心里盘算,王富贵匆匆赶上前来行礼禀报道:“少爷,有两队人马一追一逃冲着咱们这个方向而来。”
听的禀报,胡万里才留意到枪声越来越近了,他不由有些担忧惊扰到春儿,春儿有身孕,如今可受不得惊吓,微微沉吟,他便吩咐道:“紧闭大门,不理他们。”说着,他便转身往卧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