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张大人指点。”说着便伸手礼让道:“张大人请。”
见他肯给自己台阶下,张季才不由暗松了一口气,忙就坡下驴,含笑道:“本官此番来漳州,不过是例行巡察而已。”说着便迈步入衙。
见一场大祸消弭于无形,龙溪县衙一众官吏无不长松了一口气,纷纷起身跟随而入,一个个看胡万里的眼神都是怪怪的,他们这位县尊还真是不一般,连按察司副使也敢当众顶撞,偏生还能让那位倨傲不可一世的副使大人一肚子邪火没地方发作。
一行人进了县衙大堂,张季才毫不谦让的居中而坐,装模作样的将调来的案卷翻看了一遍,他才屏退了众人,和煦的对胡万里说道:“胡大人,能否换个地方谈谈?”
见他态度大为好转,胡万里当即便起身道:“张大人请。”
两人进了三堂的签押房,落座奉茶之后,张季才亦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本官实不明白,胡大人上-任伊始,何以便惩办杨庆斌三人盗铸私钱一案,是杨庆斌三人不懂规矩,还是另有原委?还望胡大人见告。”
没有外人,胡万里自无顾忌,见他语气咄咄逼人,当下便道:“下官不明白,张大人的意思,是盗铸私钱,下官这个龙溪知县不应该管?”
张季才微微一笑,道:“胡知县,咱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没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胡万里心里一惊,不会是月港将他建船队的事情告诉了这张季才吧?他当即便道:“下官愚钝,还望张大人明言。”
“胡大人是真不明白?”张季才瞥了他一眼,才道:“月港的孝敬银子你胡大人没收?月港是什么地方,违背朝廷禁令,私船出海的码头,一年上万两银子的孝敬,那可都是赃银,这且不说,月港就在龙溪境内,你这个知县不厉行朝廷海禁之策,却坐收赃银,这是什么罪名?”
听的这话,胡万里登时放下心来,斜了他一眼,才斯条慢理的道:“张大人不会亲自收这些赃银吧?月港的孝敬银子,都是下官的亲随收的,下官可并不知情,至于说月港,下官从未去过,不知月港的情形,朝廷若是追究起来,下官无非是一个失察之罪。”
“既是如此,当本官今日未来过。”张季才说着便愤然起身。
见他起身,胡万里才微微一笑,道:“张大人在漳州苦等了一个月,就此会福州,如何给按察使范辂范大人交差?”
“你——!”张季才瞪了他一眼,略一犹豫,又坐了下来,道:“好吧,今日-本官当众给胡大人难堪,这里给胡大人陪礼了。”说着便是一揖。
“这可折杀下官了。”胡万里微微还了一揖,才道:“对于月港,下官可以不闻不问,更不会多事,不过,诸位大人派来龙溪的人,须得谨守规矩,下官眼里揉不得沙子。”
这话也太狂了!张季才强忍着才没有拂袖而去,耐着性子听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