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掌柜无须客气。”吴亦有还了一揖,笑道:“昨日到的,天色已晚,便未打扰。”
“这话可就见外了。”林掌柜说着瞥了胡万里一眼,吴亦有忙介绍道:“这位是这下兄长,李兄。”
”幸会,幸会。”林掌柜忙微微一揖,才伸手礼让道:“快请坐。”三人落座之后,他才接着道:“王公子今年何以来的如此早,不会是航线有变吧?”
吴亦有知他是担心生意,微微一笑,便道:“今年巡查的有点紧,是以提前到月港来避避风头。”
待的两人寒暄的差不多了,胡万里才开口道:“林掌柜如此大的商铺,想来这商税应该不菲吧?”
听的这话,林掌柜不由一愣,狐疑的看了吴亦有一眼,吴亦有也未想到胡万里开口就问税,不由微微一笑,道:“李兄乃在下世兄,见月港繁华,有意来月港开铺,想了解一下月港情况。”
听的这一说,林掌柜不由疑心尽去,微微笑道:“月港虽好,外人经商却是不易。”稍稍一顿,他才接着道:“进入月港范围,不论是行商还是坐商,概不征税。”
概不征税?胡万里不由一蒙,如此繁华的港市,不征税,这一年的损失得有多大?微微沉吟,他才试探着道:“漳州府、龙溪县如此好说话?”
“与官府无关。”林掌柜微微笑道:“月港商贾百姓只知谢和,不知官府,月港方圆二十里,官府是水泼不进,针插不进。”
这岂不是成了特区?胡万里微微一愣,才道:“如此说来,月港岂非是没有王法之地?当地官府岂会善罢甘休?”
林掌柜看了胡万里一眼,又看了看吴亦有,这话听着可不象是商人,吴亦有不由微微一笑,道:“李兄乃是秀才,初次出门。”
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秀才,难怪张口王法,闭口官府,林掌柜点了点头,才道:“朝廷禁海,严禁私船出海,月港自然是见不得光,当地官府亦是容忍不下,不过,月港一带地瘠民贫,民风彪悍,私船出海,由来已久,当地官府屡禁不止,亦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或是干脆眼不见为净。
这些年,月港越来越繁盛,漳州亦跟着繁华起来,一众地方官员自然亦跟着受益匪浅,正所谓千里为官只为财,谁愿意跟银子过意不去?只要有银子塞,谁愿意多管闲事?”
这倒是句大实话,月港如此繁华,谢和塞的银子想来不会少,既有银子可拿,谁愿意去多管闲事,况且,以谢和的武装实力,要管这闲事,怕是得付出不小的代价,与其如此,还不如闷声发大财。
听的这话,吴亦有忍不住问道:“谢和在月港既可只手遮天,他为什么在月港不征税?还有嫌银子烫手的?”
林掌柜微微一笑,道:“月港之所以能迅速繁盛起来,就是因为不征税,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吸引众多的商贾聚集月港,再说了......。”微微一顿,他才接着道:“月港就是一只下金蛋的鸡,谢老大岂会杀鸡取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