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是没有停下来的兆头了,可这吉普车还是得老老实实开。阿珂从驾驶位看向窗外,这城市的夜晚从来没有变过,甭管你心烦高兴无助胜利,它永远是灯红酒绿。即使现儿还在哗啦啦的下着倾盆大雨。阿珂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午夜,二十三点整,雨越下越大。
忽然,卫民拍了阿珂的肩膀。阿珂回头一看,鼻青脸肿的卫民面无血色,真心有点儿吓人。阿珂曰:干嘛?!卫民说:有钱吗?阿珂说:有。你要多少?卫民说:一百。阿珂说:干嘛玩意儿。卫民说:我去买点东西。说罢,阿珂从口袋里取出了一百块,在路边停下给卫民。
他开门那一刹,还在纳闷说会不会有一辆车飞来把卫民撞死呢?不过想想,这儿应该没问题。因为这段路地带,两边都是树木,再往前走则是市政府了。这两侧其实是卖衣服的,但卖的大多数是制服。像护士服、警服、工人服这儿应有尽有,而且还没有关门,卫民很幸运。
卫民去买了一件雨衣,散着绿光的,平时交警会穿。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淋成了一只落汤鸡。哈揪!卫民打了一个喷嚏,似乎有警醒的意思。阿珂说:怎么?出去淋一圈,你清醒了没?卫民说:还好。谢谢你。说罢,他找回了阿珂六十块钱。然后给钟思璇套上,速度很快。
车子终于从市政府一带,开回了庙街。阿珂打开窗户的时候,这雨依旧没有停,卫民依旧颓然得很。这时阿珂说:咱们在这儿停?他像是征求卫民的意见,但又像是自言自语。因为他好像料到,卫民不会怎么理他吧?但卫民还说道出了话语来,卫民轻声说道:粮食局。
说罢,阿珂说:去粮食局干啥玩意儿?卫民说:你去了就懂了。阿珂说:好吧。然后阿珂摇了摇车玻璃的刷水器,掉了头,车子往粮食局的方向开去了。车子一边开,一边驶出庙街。不过令阿珂料不到的是,卫民忽然问:车上有酒么?阿珂连忙道:有。然后阿珂拿出白云边。
卫民瞅了一眼度数,约莫六十度,这瓶子好看的很。卫民几乎没有犹豫,连杯子都不准备,直接拔开了酒瓶盖然后咕噜咕噜喝到,他跟空腹饮酒没什么区别了。阿珂忽而觉得他在犯傻,是借酒消愁么?但又不似卫民的风格。卫民何以喝那么多酒呢?不过他没想多久,地儿到了。
卫民终于,逐渐逐渐恢复了直觉,刚刚那种颓丧,是前所未有的。不过卫民还在迷茫的时候,钟思璇忽而伸出手指,戳了卫民的肋部一下。这不像是挠痒,而像是请示。钟思璇轻声道:水。卫民问,有吗?文程立马从车子上拿出了一瓶娃哈哈,递给了钟思璇。车子,停了。
但阿珂没有摇下车门,而是看看这情况咋样。钟思璇饮下水后,似乎躺着卫民久了两腿发麻,她慢慢坐了下来,卫民看这样子钟思璇十有**是发高烧了,因为她裸着身子实在太久了。钟思璇又戳了卫民的肋部一下,是示意的意思,她轻声道:手机。卫民说:这个有。
卫民把手机递给了钟思璇。钟思璇这时还戴着雨帽,是连着雨衣的。卫民其实已经看不清钟思璇现在的样子了,但是卫民清楚的看到,钟思璇的两条大白腿上,已经有凝固的血液了。卫民不禁心一寒,抽搐了下,他之前其实见过这种情况的。只不过是在尸体上,他当时理性。
但现在一样吗?是切切实实,发生在自己眼前。钟思璇的两只脚已经颤抖了,上面还残留着唾液。刚刚钟思璇经历了什么,恐怕卫民是形容不出了。他愈看钟思璇的腿,就愈心寒。比外边儿的湿冷天还要寒。钟思璇她打电话,居然是打给了父母,这是非常奇怪的情况。
卫民听不懂钟思璇跟她爹娘讲的是什么,有点儿像是她们的地方村话,又有点儿像潮汕话。钟思璇说的时候,有时声音是啜泣的,有时又是微笑的。卫民捕捉不到,她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但卫民发觉,钟思璇原本冰凉凉的身子,逐渐有了血色,难不成她是又看到了希望么?
说了约二十多分钟,卫民的手机快没电了钟思璇才接过来。说完了以后,钟思璇止不住地哭泣,趴在卫民的腹部就大嚎。阿珂觉得扰耳,但是这是没办法的事。钟思璇这一嚎,又接近了二十多分钟。文程和阿德看得是触目惊心了,原来一个女人居然可以嚎哭这么久这么悲。
哭完了,钟思璇也没力了。她的喉咙嚎出了血,喷到了卫民的手掌上卫民更是心疼。卫民的脸也逐渐有了血色。钟思璇说:卫民,你还要我吗?我害你受辱。卫民说:要。怎么样都要。之前受了这么多,现在也不怕了。说罢,卫民对阿珂说:阿珂你摇下车门吧。阿珂无声。
刚刚打开车窗的那一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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