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并安葬她,可皇上没有同意,说金小姐还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必不愿意让别人说闲话,最后只给了一个郡主的封号让她葬在了金家的祖坟里,不过为了安抚金大将军,倒是封了他一个永安侯,
世袭罔替,也算是堵住了众人的悠悠之口。
而且自皇上登基以来,后宫的后位一直空着,只封了四妃九嫔,皇上对这四妃九嫔一直都是不偏不倚的,而原本属于皇后掌管的后宫内政则交给了女官。
皇上此举虽说伤了不少后宫女人的心,可却收买了不少大臣们的心,因为大家都说皇上是一个念旧的人,谁不愿意追随一个念旧的主子?
就好比他这个老太监,不就是因为皇上小的时候他尽心尽力地看护了他几年,皇上登基后才把他留在了身边吗?
太监正在那里出神地回忆地往事时,天熙帝已经掀了帘子大步走到门口,守在门口的小太监急急忙忙掀起了门帘推开了门,一股冷气袭来,小太监本能地一哆嗦。
天熙帝似是毫不在意,大步踏了出去,透着微弱的星光,能看见地上的积雪有了一两寸厚,再抬眼一看,狂风夹杂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正纷纷扬扬地往下落,打得脸上有一点生疼。
顿了一下,天熙帝还是迈步往外走,出了自己寝宫的大门,直往后花园的位置走去。老太监急急忙忙地拉着小太监提了一盏气死风灯追过去。
进了后花园,天熙帝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便直奔飞雨阁的方向走去。
当年的飞雨阁几乎在大火中烧为灰烬,好在那些命妇们都抢救出来了,而且大部分的典籍也抛到水里得以保留下来了,因此后来的飞雨阁是重建的,不过一楼不再是佛堂,而是改成了藏书阁,而楼上原本的藏书阁则琴室和画室,每次心情不好时,天熙帝就会来这里弹弹琴或者是画会画。
飞雨阁有专门的太监值守,只是这个时段,又下着大雪,太监们谁也想不到皇上会这个时候赶来,因此一个个都睡觉去了。
老太监一看他们都上桥了,桥那边还没有一点动静,刚要跑过去把门踹开,皇上开口了,“好好敲门,别吓着他们。”。
随后,他站在栏杆前,凭吊起十年前的那个惊心动魄的晚上。
当年的他中了毒箭又被横梁砸中倒在了楼梯口,那么混乱的局面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他以为自己这一世肯定又要功亏一篑时,金珠发现了他并救了他,不但替他拔了毒箭还替他清理了毒血,可谁知就在金瑞昱背他出去时却有人拿着一把剑刺了过来,关键时刻,又是金珠冲了上去。
因此,当他看到满身是血的金珠倒在了他面前,那一刻的震怒和震惊让他瞬间失去了理智,待那些命妇们都逃出来后,最后他下令烧死了太后,至于皇后和那几个皇子皇女也都被赐了一杯毒酒。
倒不是他心狠手辣,而是这种争斗斩草就必须除根,否则的话今后的数十年不是他就是他的子女们都要生活在冤冤相报何时了的仇恨里。
“皇上,好了。”老太监走了过来,打断了皇上的回忆。
天熙帝没有说话,跟着太监之后进了大厅,站在当年金珠中剑的地方默哀了两分钟,又走到楼梯口沉默了两分钟,这才上了楼梯,直接到了三楼,两个太监正忙着往炉子里加炭,一个太监在忙着磨墨,一个太监在擦拭琴弦,还有一个太监不知从哪里提了一壶热水上来了。
净手、焚香完毕,天熙帝坐在了琴台前,试了试琴弦,不一会,《广陵散》的曲调响了起来。
他还是喜欢弹这首曲子。
可惜,那个听琴的知音却不在了。
纵使他现在坐拥了天下,可到底还是得不到她的人,更得不到她的心。
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喜欢弹这首曲子。
可今天的他却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有点浮躁,静不下心来,弹了两遍之后,他停了下来,走到画桌前,拿起了笔,明明他想画的是金珠,却不知怎么画出来的这张面孔竟然跟唐紫妍有五六分的相似。
奇怪,今天怎么又想起了唐紫妍。
“今天是什么日子?”天熙帝张口问了一句。
“天熙十年十一月二十八日,还有十天就腊八了。”老太监回道。
“十一月二十八?”天熙帝重复了一遍,他想起来了,这个日子是唐紫妍的生日。
唐紫妍在婚前一直是过阳历生日的,是跟他结婚后才改过阴历生日,因为他过的便是阴历生日。
难怪他会想起她来。
说起来,是他对不起她。
嫁给他三年,给他生了个儿子,可他却鲜少关心她,非但如此,那段时间他一直在摇摆在权衡,即便结婚了,他也没真正放下金珠。
刚一确认了金珠的身份,他便追到美国去了,那一次,如果不是因为金珠肚子里有孩子,说不定他就把金珠强行带回国了。
当时,因为金珠肚子里的孩子,他动了善念,因为他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他盼了很多年才盼到的儿子,那是他血脉的延续,可惜,最后他还是把他丢下了。
因此,他既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他亏欠了唐紫妍,也亏欠了儿子。
亏欠,想到这,天熙帝动了念头去看一眼他这一世的儿女们,受历代皇室骨肉相残的影响,天熙帝做了一项改革,他的儿女们一岁之后都送进了若华宫交给赞善姑姑们抚养,不管男女,五岁一律进学,跟他们母妃脱离,这样的话孩子们便不大容易受母妃们的教唆,兄弟姐妹之间天天在一起朝夕相处,他就不信培养不出真正兄友弟恭的感情。
天熙帝是一个想做就做的人,放下手里的笔,从飞雨阁出来,沿原路返回,路过他的寝宫时没有进去,直接拐到旁边的院子了。
这是皇子皇女们住的若华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