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电影之外,我们已经找不到能说服我们自己的理由,只好努力挣扎,以求体面,日益封闭沉默,在虚无中放纵,对现实世界低头。最大的安慰,就只剩那个仅仅相依的人,却拥有一颗朝夕就可能变幻的自由的心。但其实走完这一生,最终不过也就一死,我还是相信良知,相信你爱我的时候,那就的确是真的爱我,而没有参加其他。”
“我的回答就是这样了!”林佑泯一口气说了很多,最后才补充了这么一句,这一席话,都是事前没有准备的,完全就是看完剧本之后,再加上自己平时的生活感悟而有感而发,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真挚且打动人心。
林佑泯说完的时候,整个人现场早已经鸦雀无声,原本还断断续续的奋笔疾书的“沙沙”声这时候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人都有些怔愣地看着林佑泯,这个似乎有些年轻得过分的男人,这样年纪轻轻,却能够说出这样动人肺腑的话来,他们敢肯定,这绝对不是事前能够想好的,里面蕴含的情感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够感受到。
以林佑泯的年纪,自然也不可能是因为有了丰富的生活才有感而发,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真真正正地把这份剧本给吃透了,深入了,了解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齐齐看向前边那几位手中掌握着决定权的人,他们相信,即便这一次林佑泯拿不下《入殓师》的男主角角色,但只要今天他这个上半段表现的视频流露出去,那么自然会有日本的制作公司自己找上门来,签他拍电影电视剧。
那个刚才问林佑泯的话似乎还不怎么甘心,脸色隐隐地发青,再次厉声问道,“那么,林佑泯先生,你是怎样看待这部电影中的其他配角人物呢?”
这一次不仅是小山薰堂皱眉了,就连一向淡定,四平八稳的久石让也有些不忿,哪有这样一个又一个问题尖锐发问的,哪有人在电影还未开拍就问他电影中那些配角如何的,有人会在确认自己能出演一部电影之前就去研究那些吗?
小山薰堂已经有些气愤了,那个家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已经触动了他的底线,他只是想要一个好的演员而已,何必仅仅因为国籍和年纪就紧紧揪着不放,这样还去哪里找演员?
本来这部电影愿意演主角的演员就少之又少,仅剩下的那些新人,半新人,在这样的问题轰炸下,早就崩溃了。
那些家伙,就知道搞内讧,内耗,总是想把自己的人塞进来,要不就是抱有对外国人的歧视。
如果是演技过得去也就罢了,只要能演好这一部电影,小山薰堂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偏偏那些空有外表,毫无丝毫演技内涵的花架子把小山薰堂给气得不轻,他不允许这些吸血鬼来糟蹋自己的心血。
这些仗着资历倚老卖老的家伙!小山薰堂心中狠狠地骂到,刚想要站起来开口反驳,却被那位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给压住了,怒了努嘴,示意让他继续看下去,千万别冲动。
这种时候翻脸,那就等于决裂了,大家都是来拍电影的,可不是来闹笑话的。
林佑泯对于这位考官的为难不以为意,如果连这个都搞不定,出演还从何谈起。
只见林佑泯清了清嗓子,压着自己的音量,用一种平稳的语调朗声回答道,“我觉得这是一群有故事的人,每一个人物都十分得饱满,但是每一个角色又都过着十分平凡的日子,活着并不可能每天都轰轰烈烈起伏不定,更多的时间里我们都是以一种平静的方式生活着,饮食、睡觉、按时上班,《入殓师》中的人物的也是如此。”
说到这里,林佑泯停顿了下来,那个为难他的人此刻脸色已经白了几分,很不好看。
而刚才那位戴鸭舌帽的,则是很入迷地听着林佑泯的阐述,见他停下,忍不住敲击着桌面,说道,“能继续说下去吗?最好能举例子。”
林佑泯微微颔首,“比如说主角的社长每天都在为逝者清洗身体,日复一日地做着这份另类的工作,然而谁曾知道,他第一次协助入殓的居然是自己深爱的妻子;办公室的助理看似生活平淡,实质却是一个为了爱人而遗弃亲生孩子的不合格母亲,她一生都活在愧疚之中;在澡堂经常泡澡的大叔也并不像看上去活得那么安逸,他每天都在殡仪馆中见证着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我认为,这群有着故事的人,能让影片的情节拍出来变得充实,也使影片所要表达的思想变得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