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能闻到随风而来的轻微臭味,但是没有村民说的闻到就欲呕吐的程度。当风向转变时,臭味又消失了。
乔勇不客气地道:“这个臭味还比不上每家每户的粪坑味道,更不比上猪圈,大家都是农村人,别这么娇气。”
这句话也是实情,刚才飘来的垃圾臭味确实远不如猪圈臭味。
杨少兵眼睛不停地转动,突然一拍光头,道:“猪圈是农家肥,臭是臭点,没得毒。垃圾的臭味有毒,闻了要得病。”他找到了这个有力的说法,有些得意。
杨宗明道:“大家都闻到臭味。那我开始说了,第一个是苍蝇,你们发的药不行,数量也不够,以后你们别来发药,你们把每家每户需要的药折算成钱,每月发给大家;第二个是臭气,我听娃儿说外地的垃圾场都用土埋了的,或者烧掉,你们完全可以这样做;第三是体检,刚才杨二娃说得对,垃圾的臭味是有毒的,垃圾场使用后,我们这个地方得癌症的都有了,体检身体的要求不高吧;第四是重新测距离,搬迁的有几家比杨家院子还要远。我就想到这几条,再想起再说。”
这几条至少第三和第四条是王桥没有权力答复的,王桥没有急于表态,道:“其他同志还有没有新的说法。”
光头杨少兵大声道:“我叔都说得比较全了,我就说一个事,490米都臭得要搬家,我家505米就不臭吗?这个道理讲不通,我一辈子都不会服。而且侧量距离到底准不准,鬼才知道。”他扬起手臂,道:“我们就要搬家。”
王桥道:“你们说的几点我都记下来,回去给领导报告。”
杨少兵道:“你是不是城管委领导,这点小事都作不了主,座谈会有屁个意思。”
王桥道:“我是城管委分管副主任,分管环卫工作。你们提这几条都不是小事,当然要报告,这是组织纪律。”
杨少兵见当官的又在拖,忍不住说了一句粗话,“作不了主还谈个锤子。”
王桥瞪了杨少兵一眼,道:“我作不了主,但是可以把你们的意见带回县里,县里自然有能作主的人。”
杨少兵感觉到年轻官员眼中有一丝凶狠的神情,不禁有点心虚,缩了缩脖子,随即又想道:“他是官儿,难道在光天化日之下敢打人,我怕个锤子。”
杨宗明抽着烟,道:“王主任,我们堵路不是针对你和乔所长,垃圾场把五树社整惨了。今天把话搁在这里,不解决问题,垃圾场绝对不能通车。”
杨少兵伸长脖子,道:“天天闻臭味,大家都得病,我们全部要搬迁。”
座谈会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结果,王桥和乔勇离开姜家大院,这时又没有了臭味。他们刚走几十步,杨宗明追了过来,道:“风吹过来了,这次臭得很,你们过来闻。”
王桥走回康家大院时,恰好山风转向,臭味又没有了。
杨宗明骂道:“狗日的,今天硬是出老子的丑,弄得我象是说假话。”他拿出香烟,道:“你们两个领导站一会,抽枝烟,肯定能闻到味道。”
一枝烟抽完,王桥还是没有闻到臭味。
杨宗明道:“垃圾场一般在晚上和早上最臭,你们晚上在这里住两天,就能闻到。”
“那以后就抽时间来住,我们先走了。”王桥心有不甘,又道:杨社长,你们这样堵起也不是办法,总得给我们一个解决的时间。”
杨宗明耿着脖子道:“不得行,我们不堵路,你们根本不会解决。”
涉及到巨大的经济利益,杨宗明代表着全社的利益,不敢轻易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必须站在全社村民的角度说话。
涉及到村民群体和复杂博弈,王桥同样不敢擅自作主。
基层的事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基层的事又如雾霭,里面各种成分都有,烦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