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珍贵,谢小满却没有推辞,只是看着那发簪,忍不住感慨:“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安梓姐旧年风光,由此可见一斑。”
安梓闻言红了眼眶,强笑道:“你个丫头,怎么总是开趣我!哎!你若是个少年,怕是早就不知伤了多少姑娘的心了!嘴甜不说,还能写这样的词曲。”
谢小满笑道:“纵然再好的词曲,也要有灵性的人去编去唱,诗岚姑娘才是个中高手。既然安梓姐有如此厚礼相赠,我也应该送一首小词不是?”
“那个,小满……”安梓忽然将其叫住,神情有些尴尬,“我这么说,你不一定会开心,也需要说我太过恶俗了。只是,之前那两首词极好极好,但这里毕竟是揽月楼,这里的客人……”
“安梓姐不必多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谢小满笑道,“放心吧,我已经想好了,这一首嘛……我先写出来,安梓姐再看看满不满意,如何?”
安梓哪里能说不成,只是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心想若是小满又写了《水调歌头》那样的词,楼里不唱就是不给她面子。可是揽月楼毕竟是风月之地,若是总唱那等仙气缥缈的词曲,怕是把客人的兴致全都打消了。
有些不安的看了诗岚姑娘一眼,后者微微咬唇,她是绝喜欢之前那首《蝶恋花》的,只是单单为了谱曲去念词,念着念着就哭,念着念着就哭,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她无法理解,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深邃的情愫,怎么会有这么动人的文字。她是知性的小文青,却不是后世那种假矫情的人物,而是骨子里对词句的动容与震撼。
诗岚曾经想过,自己大可以唱这样的词唱到死去,大概也能够无憾了。
这个时候,她虽然明白安梓妈妈说的不错,可是心底里,仍旧是有些厌恶那些淫词艳曲的。
楼里这样的词曲还不够多么?不过是一些露骨的表示,淫靡到几乎下流。这样的词曲从她的手中弹出,从她的嘴里唱出,让她的心都在滴血。
更何况,能够写出“为伊消得人憔悴”这样句子的人,真的要去写那些淫靡的文字么?
诗岚有些焦急,于是她咬了嘴唇,目光复杂的看着谢小满。
至于谢小满,她早已提笔,先行写下“丑奴儿”三个大字,而后写到:
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
看到“理罢笙簧”四个字,不论是安梓还是诗岚,都立刻松了一口气。
理罢笙簧是何意?表面上看,是简单的男女合奏,可是其中却带着某种暗示。
不论是揽月楼的姑娘们,还是日常来到这里的客人们,肚子里都是有一些墨水的。这样四个字,让人很容易想到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的典故,再加上之前那句“晚来一阵风兼雨”的暗示,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这是很巧妙的一首艳词,并没有其他男子艳词里那样露骨的描写,却如同纱帘遮蔽,半露还无,看不真切,反而惹得人心痒难耐。
心中暗叹了一声李清照艳词的功底,只见谢小满继续写到: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橱枕簟凉。
后面几句,稍微香艳,却把持的十分到位。如此半梦半醒,反而更加勾人,香艳无比。
所谓意淫,后世曰脑补,不过如此。
这样的艳词,实在比那些“嫩蕊娇香蝶恣采”好得多。所谓清艳、不入流俗,大抵如此。
谢小满写罢,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笑道:“安梓姐,这一首可算满意?”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我真是浅薄,从来不知道这种词曲还可以有如此的写法!”安梓笑道,“这一回,诗岚唱着应该也不会觉得太过羞涩了。”
“妈妈怎么拿女儿打趣!”诗岚面色一红。
谢小满笑道:“什么样的客人就要用什么样的对待,我虽然不是专家,可多少懂一些。这些词你们随便用,我是不在意的,反正这个年代也没有版权。等我日后再想起还有什么适合的词了,再告诉安梓姐。”
“小满,能够结实你,实在是三生有幸!来人啊!”安梓趁着方才谢小满写词的当口,已经交人安排了一番。
这时候自然有人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出,抬进来两口大箱子。
“这是两万钱,小满先拿去用,若是有不够的,随时来跟我说就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