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海军方面则在炮台上安装了二门由“楚容“舰上拆下的英国制造阿姆斯特朗十二英寸大炮,加上燕子矶炮台上的九座相互连接的永备工事支撑,倘若如果有充足的兵力,燕子矶炮台当固若金汤。
非常可惜的是乌龙山要塞方向的守军早已溃散,日军主力已经沿着中华门向下关方向攻击前进,燕子矶如何能有守军固守待援?期待从天而降的天兵天将吗?
高飞又检查了一下燕子矶炮台的整体布防,他发现这些永备工事的主要支撑竟然修建得非常之有水平,即便放在后世的国防工事的修建中亦可充当样板工程,有五大三粗的李明磊见高飞不解,于是主动解释道:“高长官你恐怕有所不知,这些工事都是德**事顾问团亲自督造的,吴福线的那些偷工减料的破烂哪里能够与这些工事相提并论?德**事顾问的愿意是以紫金山要塞、栖霞山要塞、乌龙山要塞、将军山要塞四作为整个南京外围防线的样板工事,结果谋事在人,为事更是在人,一条不知花了多少民脂民膏的防线早就被下面的一群蛀虫掏空了。”
站在一旁的秦长波也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到头来还不是一个为了名,一个为了利吗?普天之下谁能逃得出名利的手掌心?海军方面多少年没换过堂过新舰了,海军是一个极其烧钱的奢侈玩意,如何没有对外的血腥掠夺和殖民收入的话,任何国家都无法承担起战斗舰船总吨位超过二百多万吨的庞大舰队,与日本相比,中国海军不过是日本人的一个零头罢了!势不如人也要节节抵抗,现在的海军一部分成了炮兵,一部分成了江军了,也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乘风破浪,再看一样大海!不过我海军官兵虽然克敌制胜的把握,但是我们亦有牺牲到底成仁之决心,战舰沉了就用舰炮抵抗,大炮损坏了就用人肉鱼雷和水雷,日本人也不是什么精钢不坏之身,咱们十个换他们一个,拼到最后亡国灭种的一定是日本。”
秦长波得十分伤感与悲壮,高飞也不禁有些动容,但是站在一旁的李明磊却很不以为然道:“空军是蓝天王子,有夫人当后台,就算是阵亡了也是碧血青天,你们海军是闽浙派的,海上骑士,长戈巡游好不威风,结果日本一打就打到了这六朝古都之地,我多少陆军将士埋骨沙场?我们的尸体都融入了泥泞之中,几十万、几十万人的牺牲,谁管过,谁问过?就现在的南京,至少已经阵亡了三、五个少将旅长,之前听山西忻口那边第九军的军长郝梦龄都以身殉国了,这仗到底是怎么打的?拍拍你们海军的胸脯问问,你们每天八毛钱的伙食费吃到了哪里去了?一会日本人的战舰过来别犯怂,否则老子的枪可不认识谁是海军,谁是陆军!”
完之后,李明磊转身对高飞道:“让长官见笑了,兄弟也是心中压着一口气,我们的弟兄经常性的三天两头的吃不上溜,海军每人每天八毛钱的伙食费,我的中士班副一个月的薪金才不过二块半,不过是他们一个兵三天的伙食费还不到,同样蹲在一个战壕里面拼命,着他娘的叫什么事啊?”
高飞也无可奈何的对秦长波苦笑了一下,李明磊也有些不好意道:“秦长官也别往心里去,兄弟就是憋屈,日本人还没见着,下面的一个团的守军就跑光了,这燕子矶炮台的台长也不见了踪影,兄弟们也不怕高长官笑话,二个月没见过油星了,半年不知道肉味,从淞沪开战那天起,就没见过薪饷,问江宁要塞不知道,台长则一推三、四、五、六干干净净,真是憋着一口气啊!大家都是人,为国守土也就罢了,总不能让弟兄们饿着肚子吧?今天高长官赏了这么多的大洋,好歹让兄弟们吃顿饱饭,别他娘的做饿死鬼上路。”
高飞无奈的笑了笑,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一肚子的牢骚和委屈,还能在大军溃败之时依然坚守要塞,恐怕留下来的人都非常清楚,他们恐怕真的要与南京城共存亡了,那些司令、长官们的共存亡不过是喊得口号而已,与首都南京共存亡只能落实到他们这些兵身上,悲壮中透露着更多的则是无可奈何的悲哀。
实际上没人想留在南京等死,包括高飞也是一样,留得有用之身才能够杀更多的日本鬼子,但是日本鬼子岂是那么容易杀的?知道历史最终走向的高飞在试图利用一己之力在力挽狂澜。
正着,十几名士兵兴奋的赶着两头牛回到了炮台上,一名负责的少尉兴奋道:“报告诸位长官,二十块大洋收了二头正宗的黄牛,给兄弟们大打牙祭,吃饱了好杀鬼子!”
李明磊挥了挥手对下属道:“别丢人现眼了,赶快去,时间不会太多,日本人可能就会上来了,到时候就没时间吃饭了!”
秦长波也吩咐一旁的人道:“去把咱们的酒都拿出来,不够就兑些水,均给陆军的弟兄们,每人喝上一口以壮胆色!今天之后咱们恐怕就要同生共死在这炮台之上了。”
秦长波是海军出身,他对高飞所言的渡船接送很不以为然,燕子矶地形险要不,一旦日军进攻部队包围了炮台所在,以及下面的二个码头,就算有船也别想过江,不过秦长波不想破,毕竟这位大把撒钱的高少校给了众人一个不切实际的希望,自从楚有舰沉没之后,他就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一个还活着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