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动,一点也不能。哪怕他已用尽了力气。
赤西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他面前,对他绽放了一个灿烂如花的笑容后,又与他擦身而过,径直走到窗帘旁,“唰”地一声将厚重的酒红色窗帘一拉而开。
蓝色的光芒顿时在屋内绽放。如同地下宫殿一般绚烂。
被窗帘遮盖住的竟然是一片幽蓝的“海洋”,里面有一只鲨鱼正在遨游。这一切看呆了查尔斯……同海水般蓝色的眸中装满了不可置信。
他,究竟身处何地?海洋公园的一间密室吗?还是,他根本就在海底?眼前的少年真的是人吗?
为何让他这个杀人无数的连环凶手也感到毛骨悚然。
为何让他这个自诩为天才的人也看不透这个少年,哪怕一丝一毫?
“砰~砰~砰~”赤西用手里剑轻轻敲击着厚厚的玻璃,仰着头欣赏鲨鱼在水中遨游的样子,“好漂亮啊~”他的眼中是孩子才有的天真与喜爱,他从兜里掏出一颗口香糖,慢悠悠地拆掉包装,扔进嘴里咀嚼。一副悠哉的样子,仿若在逛海洋公园。
他双手扒着透明的玻璃,将脸都贴了上去。认真欣赏了好一会儿,再继续用手里的黄金手里剑一下一下敲击着隔绝着鲨鱼和他的玻璃。
“这种玻璃防弹效果特别好,坚硬无比,你能想出破坏它的办法吗?”微微侧头,看他一眼,查尔斯并没有回答。
赤西一边咀嚼着口中的口香糖,一边从兜里掏出一颗闪闪发亮的钻石。
“但是玻璃再硬和钻石比起来还差得太远。”从嘴里拿出口香糖,将钻石放在玻璃上,再用口香糖以作固定,他随手抄起脚下的凳子,“我只需要对着它砸几下……玻璃就会……轰~!”他比划着水爆破而出时的场景,“水汹涌而出,鲨鱼也出来了。”转眸,一脸有趣的样子,“你是不是喜欢这种大场面?”
查尔斯看着赤西手中的凳子……这个变态该不会真要这样做吧?!又一颗汗水从查尔斯的额头流下,重重砸在地上。他的瞳孔在跳动。
“你害怕?”赤西探过头,看着他,“嘛~我以为连环凶手都是不怕死的呐。”他高兴地笑了笑,随手将凳子扔在查尔斯的脚下,转身往水晶钢琴走去。
一边弹奏着简单的旋律,一边说道,“Whoso—sheddeth—mans—blood,by—man—shall—his—blood—be—shed。”(凡流人血的,他的血也必被人所流)
“你早该做好这个觉悟,死的时候才不至于像个懦夫。”说罢,他随手按了钢琴旁的一个红色按钮,不一会儿从屋外走进两个人,恭敬地对他行礼道,“赤西大人!”
他扬了扬手,“我的宝宝饿了,今天他是食物。”再收手看了一眼表,“把他请出去吧,十分钟后再喂我宝宝。”
因为查尔斯体内的麻醉药效还有十分钟才过。
“给他换上潜水服,戴上氧气罩……我要看看我们查尔斯大人的水中芭蕾。”眼眸下弯,笑得可爱至极,“我的宝宝会为你伴舞的。”
“是!”盛清风和叶生答完之后便将查尔斯领了略下去。
优美的旋律再次响起,死亡进行曲出乎意料的慷慨激昂。幽蓝的海水是他的布景,残忍血腥是他的点缀。
他优美高贵的不可一世,仿若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十分钟后,查尔斯出现在恶魔的“舞台”,上演着今生最后一场戏——小丑与野兽。
赤西并没有去看,依然专注着弹着琴,他不为所动,陶醉无比。
没多久,他身后的湛蓝之中晕染开一朵鲜红的花,犹如一株妖艳而恐怖的曼珠沙华。
水中那个恶魔在他精疲力尽之后被野兽一点一点吞噬。海水淹没了他的嚎叫,玻璃阻截了他的逃亡。
查尔斯甚至已经逃到了玻璃旁,不停拍打着厚重的玻璃,他看见了,那一颗刚刚被赤西贴在玻璃上正闪烁着耀眼光芒的钻石。
生的希望明明就在眼前,看似光明的前路,可他却碰不到拯救自己的路。
被吞噬之前,他一直盯着背对着他而坐的少年。他挺直的背脊,仿若顶着无尽的苍穹,仿若从来未曾折弯过。
最后一刻,他笑了。他认输了。
他竟然输给了一个少年。而那个少年显然不是懦夫,他用来折磨人的方式都像是一个男人才能做出来的试卷。
而且,他尽然一直在教导他,残忍而有礼地结束了他的一生。
芊芊,你说得对,我不是一个好演员,我也不是一个好歌者。因为,我早已把灵魂卖给了恶魔。
The—bitterest—tears—shed—over—graves—are—for—words—left—unsaid—and—deeds—left—undone。(最痛苦的泪水从坟墓里流出,为了还没有说出口的话和还没有做过的事)
可是,他只能把最深的遗憾,带入坟墓之中。留在这片小小的海洋。
……
深夜时分,在等待之中白幽紫缓缓睡去。这几日,赤西都回来得非常晚,她知道他心里有事。因为灵敏的赤西一定能感觉到,自从那日婚宴之后她的心里就对他保留了秘密。
她无法告诉他爆炸之后发生了什么,也无法告诉他,她心中的猜想。就如同她和蓝层同时掩盖了那些秘密一样。
所以她想,以赤西的性格,她不说,他绝不追问,但他也不会就此作罢,他会自己去查。
但应该查不到,查尔斯或许早就秘密逃回了美国。
反正这起事故并没有造成人员遇难死亡,就让大家默默地把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何必再去多增杀戮。
白幽紫睡着后不久赤西便回来了。他就像平时那样,静静地换下衣服洗澡,只不过今天洗完澡之后他回的是白幽紫的卧室。
他悄然立在她的床前,站了许久许久。
然后再轻轻坐下,掀开被子,翻身上了床。修长的手臂从白幽紫的身后探出,如同一条灵敏的蛇,一直将她的腰肢紧紧缠住,往怀里一收,她与他紧密相贴。
垂下头,浅浅吻着她的发顶,呼吸着她身上传来的独有香味。
慢慢闭上眼,呼吸却越来越浓。
没一会儿白幽紫就醒了。瞬间感受到缠在她腰际长而有力的手臂,和从头顶上方涌下的炙热呼吸。
“赤西?”她背对着他,被他紧紧固在怀里紧密相贴,想翻身都不容易。
“恩。”他轻轻应了一声。
“你干嘛?”她往前挪了挪,赤西也跟着往前挪。
“我不开心。”他回。
“你怎么了?”她问。
“我今天看到你和蓝层接吻了。”他格外诚实。
白幽紫一愣。当然不可能是“今天我看到你和蓝层在接吻”,因为从那日分别之后他们并没有再见过,所以他的意思是,“今天我看到你和蓝层接吻的视频了?”
似乎只有这一层意思才有可能。
白幽紫沉默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回答。
“你从来都没这样吻过我。”他弯着腰,把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语气很受伤,很受伤……伤痛的感觉似乎都随着呼吸传了出来,隔着她的肌肤进入了她的体内。她能感受,也能理解。
“赤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被逼的,我们……”
“不要,我不喜欢听你说你和别人的我们……”
白幽紫一顿,立即改口,“我和蓝层是被查尔斯……”
“我知道。”赤西抱着她腰的手又紧了紧,“我知道,所以我没有怪你,我只是说我不开心。我看见了……所以我不开心。”
白幽紫叹息一声。对啊,换做了谁都会不开心吧,更何况是小孩子脾气的赤西。转念一想,又是谁把视频拿给赤西看的?路安吗?为了刺激赤西?也不对啊。难道是查尔斯?又为了什么?
左想右想都没有答案。越想头就越乱,如一团麻。
“白酱,我要你安慰我。”他传来一个仿若撒娇的声音。
白幽紫笑了笑,“要我吻你么?”
“不要。”他却倔强着,“我才不要你因为他来吻我。”
“那你想怎样?”
“我不要你怎样。你……”再把手收紧一寸,“你别动,陪我睡觉就好了,我……我什么都不会做……我会很乖的。”
白幽紫点点头,慢慢闭上眼,“恩,睡觉吧。”赤西身上的香味同毒药一样蔓延,让她安心凝神,还有助于睡眠。
“白酱……”可某人不想让她睡觉,“你会和我结婚吗?”
白幽紫轻轻笑了笑,慢慢回,“恩,会的。”
“真的?”
“真的。”
“骗我是小狗。”
“恩,是小狗。”
他抱着她的力道越来越大,让白幽紫有些不堪重负。试着往外挣脱了一下,隔着薄薄的睡衣,她能感受赤西如火般滚烫的肌肤。
“白酱,你再乱动我就不能乖了。”
“==”她立即停止,“你把我抱太紧了,难受。”
“白酱……我……我想……”他一边吞吞吐吐的说话,白幽紫已经意识到了,因为她的身后,已经有危险信号了。
“不准想!给我老实点!”她立即出声严厉喝止。
“我只是……绝对不干其他的。”他一边说一边像小狗一样可怜巴巴地蹭着她。
白幽紫顿时哑然无语。突然觉得……额,被人非礼了。
可是身后的赤西,似乎真的很难受,他在忍,忍得浑身已经火热。
屋内暧昧气息越来越浓重,她睁开眼,紧张兮兮地盯着窗外,随时做着准备,如果赤西再敢得寸进尺她一定会让他好看。
但,他很乖,出奇的乖。
竟然真的忍住了。只是难受地不停哼哼着,不停蹭着她。许久之后,一切终于平静下来……只不过嘛……
“啊啊啊啊!赤西!你好恶心啊!你这个怪小孩!”他竟然……
“对对对,对不起……我,我不小心……白酱我……”他吞吞吐吐,连忙松手从被子里退出来,一把掀开被子,慌乱道,“没事的没事的,我给你洗了,你现在脱下来我……不,不用,我帮你脱……”
“你给我起开!”
“对不起~对不起!”某人乖乖地起开,站在床前不停鞠躬道歉。
白幽紫猛然从床上跳起,随意将睡裤一脱,然后扔到赤西手里,“去!给我洗了!”
“咕噜~”赤西吞口唾沫,视线止不住在白幽紫修长的大腿上扫来扫去……她现在竟然只穿着底裤,就这样毫不遮掩地站在他面前。
不过,这样一看……某男突然觉得自己某处也凉飕飕的,于是慢慢垂头……额,他吓得连裤子还没来得及提……
白幽紫,“==”
赤西,“==”
白幽紫,“……”
赤西,纵然在这黑暗的环境里也能看见他羞红得更猴屁股一样的脸。
白幽紫伸出手指着门口大吼道,“给我滚出去!”
“はい!”(haiyi是的!)
“把裤子洗好了烘干了才可以睡觉!”
“はい!”
“再去给我写八百字检讨!”
“は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