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稍微的,尊重我一下……就一次。”
这是今生的第一次,赤西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他没怎么放肆过,赤西对她向来是没有脾气的。只要她拉下脸与他说话,他纵然有无数不甘也会照做。
可现在,他站在她的面前,虽然语气柔软,气势却如此坚定。白幽紫开始慌乱了,垂下头,极速思考。
如果照片被赤西看到了,会怎样?他肯定会问,她又要怎么解释?不去解释,赤西就算不追问,也会去查。他应该查不到什么吧?不过,这个照片实在让人想入非非,而且赤西看到这是路安给她的。如果赤西对此紧咬不放,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现在的白幽紫思考的最多的,是以后,未来。因为只有她最清楚,一个小小的举动会引发多大的蝴蝶效应。
有顾虑的人,做事永远不可能快意潇洒。
“是我不尊重你。”抬眸,清冷坚韧的目光直直盯着他,“还是你不尊重我?这是我的事,凭什么给你交代?向你解释?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伸手狠狠扯着他的右手,“放下,还给我。”咄咄逼人的气势直逼赤西。
“白酱……”她的话,她的眼神犹如一把把放在他周围的利剑,他不想和她吵架,更不想看见她生气,所以……尽管他很想知道,也只有妥协。
慢慢放下手,把牛皮纸信封递到白幽紫的面前,看着她缓缓伸出手,扣住信封,只不过他的手久久没有收回。
白幽紫也没争抢,只是抬眸看着赤西,眼神在提醒,在警告。
微风轻扬,粉色的花瓣如同精灵在空中盘旋飞舞。两人相视沉默。赤西一只手紧紧扣住信封,一只手垂在身侧早已捏紧了拳。
真相,或许就在他的眼前,握在他的手中。只要……只要……
白幽紫的身上有太多太多他所不知道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似乎景崇言知道一些,连路安都比他了解的更多。
为什么。
手指用力,指尖泛白。
“白酱……就这一次。”他说,手臂往后一收,“对不起。”
“赤西!”她发现赤西在用力了,她早一步发现了他的企图,所以她提前一秒伸出另一只手,两手同时将信封紧握手中。
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开始了。
失掉先机的赤西并没有放弃,向她跨进一步,开始抢夺。他力量比她大多了,手臂比她强壮修长多了,要真的争执起来,她哪儿讨得了好?
白幽紫迅速弯下腰,将信封抱在怀中,死活不愿松手,用指甲死命扣着他的手背。只要真正的抢夺起来,总会不小心发生一点“擦挂”,现在的情形让白幽紫想起上一世。
在曾经,她和赤西也不是没争夺过,反而,他们争夺的东西太多了。遥控器,手机,电脑。只要白幽紫正在用的,正在玩儿的,赤西总要来抢。
不见得他有多喜欢。他只是喜欢和她疯闹罢了。有时候赤西就像一个孩子,也喜欢逗一逗白幽紫,戳一戳她的背,扯一扯她的小辫。
但,他总是知道适可而止的。
和这一次不一样。
“赤西!你放开!”不管她怎么吼,怎么骂,身旁的赤西就跟什么也没听到似的,毫不松手,毫不放弃,扯着信封的一角,力量越来越大。
她甚至都要被他给推倒在地,若是此时来人一定会以为他们正在打架。
以前的赤西不敢这么嚣张的。如果他此时都这么嚣张,她以后还怎么控制住他?赤西就像一头野兽,你要和他在一起必须能驾驭他,控制他。否则……她被虐杀的结局会更快到来。或许在真相还没查到的那一天,这头发疯的野兽就不受控制了。
这,怎么行。
“啊!”白幽紫大吼一声,猛然起身,把牛皮纸往怀里一拽,却又是同时信封被赤西抢夺过一半,抓扯争夺之间,信封一脱手,两人便都脱手了……
于是,信封撕裂,里面厚厚的一叠照片如同此时的落花般,散在空中,如雨直下。
“啪~!”也是同一时间,白幽紫一个挥手,狠狠地一巴掌在赤西的侧脸落下。清脆的声音响彻整条樱花小道。
她打过他的。在上一世就打过的。只不过没这么快。说句不好听的,赤西像一条狗,你对他好的时候他会忘乎所以,得寸进尺。当你训他的时候,他会蹲在你的跟前,夹着尾巴垂着头,乖巧的像什么一样。
还记得上一世的第一次耳光。那个时候他们都在一起了,当时的情形可比现在还吓人。清楚的记得,那一次,她一连扇了他好几个耳光。一直把他打到角落。
他默默垂着头,一言不发。
她也知道,动手并不是一个好习惯,好行为。可当赤西说不听了,吼不听了,情急之下她总是忍不住动粗。
这是上一世遗留下来的坏习惯。也是被好脾气的赤西给惯出来的毛病。
巴掌声之后,周围一片宁静。如雨直下的照片,洒落一地。不堪入目的画面出现在二人眼前。
白幽紫立在他的面前,骄傲地如同一个女王。
赤西,你以为我不想吗。
你以为,我不想告诉你,我爱的是你吗。
她多么希望,有一天能把所有的秘密袒露,多么希望,有一天能放肆的和赤西相爱。她不想按照命运为她安排好的轨迹,谁又愿意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
真的以为,她一点也不痛苦吗?
可世事,哪儿有那么简单。就如同赤西杀了她也绝对不可能只是因为忍不了,受不了。
当初,他被她连扇了无数耳光之后,还能垂头给她道歉,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因为一点点的误会和醋意,就完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而杀了她,杀了他们的孩子?
她尝试过与命运对抗,结局是那场海难,死去了九百多的生命;结局是柳千叶活在炼狱之中,陈然不知所踪,蓝层差点身亡。
她不敢再去尝试。她只能沿着轨迹,乖乖地往前走。跟着命运的指引,找出上一世所不知道的真相。
她有预感,如果不这么做,她和赤西将面临真正的黑暗。
所有的所有,她无法给任何人袒露。她怕破坏命运的轨迹而引发无法控制的蝴蝶效应。这么久以来,她独自承受着压力,今天的这一耳光,她打得很爽。
没有后悔,没有。
右手在隐隐作痛,她看着垂头站在她眼前的赤西。长长的刘海遮挡住了他的眸。看不清他的表情,可能感受到他的不知所措。
照片洒了一地,一片狼藉。
“捡起来。”她说。
“……”赤西一顿。没有动作。
“我叫你捡起来!”她了解赤西,这个人欠收拾,如果两人吵架,你表现出一点点的愧疚,他一定会得寸进尺。对待赤西就如同对待一个宠物,适当的收缩有度,适当的调教撒娇。你一定要让他爱你,并且惧怕你。
不然,他所做的一切,都将无人能够阻止。
赤西的身体在颤抖。她知道他的脸一定很疼,也知道这是他这辈子遭受到的第一个耳光。
他会怎么办呢。
他一定会道歉的。
慌乱地蹲下身,开始一张一张拾起地上的照片,纤长漂亮的手指忍不住颤抖,连肩膀都在微微抖动。
赤西有一个小动作。只要在他不知所措又害怕的时候总喜欢东张希望。仿佛在找一个地方藏起来。白幽紫知道,被刘海挡住的眸,一定在左右巡视着。
不一会儿照片收好了,再捡起被撕成两半的信封附在前后,他拿着一叠照片慢慢从地上起身,然后捧在手中,献给白幽紫。
如同把钥匙递给景崇言的那幕,充满着无限的敬意。
白幽紫一把接过照片,期间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指尖,冷的像一块冰。
他的颤抖是因为冷。他很冷,置于了冰天雪地之中。
她真想,不顾一切冲上去抱住他,然后安慰他。但也仅限于想象。
拿过照片,转身就走。不愿再和他说一句话。只是没走太远,身后一阵疾风袭来,如冰块儿的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
“白酱……我……”愣了愣,继续道,“对不起。”
果然是道歉。和她想象中一模一样。赤西是好男人的典范,只要白幽紫生气,不管对错他一律不会追究,他只负责认错,低头和妥协。
他想要白幽紫快乐,如果他惹她不快乐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那都是他的错。
白幽紫转身回头,如果他不认错,她是不会和他说话的,但只要他认错,你要让他知道,认错还是有用的,反省也是有用的。
他像宠物,可他是野兽。驯兽要有驯兽的方法。
“你看到什么了?”她平静地问。
“我……”他什么都看到了。只是他现在没有心思也没有理智再去揣摩其它。
“是你想要的吗?”
他摇头。
“你又分析出什么了?”
他再摇头。
“分析出我和路安有奸情吗?”
他继续摇头。
白幽紫冷笑,提醒,“我的手被你捏痛了。”
他立即松开手,乖乖地放在身侧。
“为了这件事,和我争执,让我不高兴,对你失望……值得吗?”
他狠狠摇了摇头,再慢慢抬起眸,小心翼翼盯白幽紫一眼,回,“对不起……我不会了。”
“可是我很生气。我生气……就要有惩罚。”
赤西的眸闪闪发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如同一只委屈的,可怜的小狗。
“这三天我不会和你说话。你自己好好反省。”景崇言对她的惩罚是面壁思过,她对赤西的惩罚一直很简单,不和他说话。只要她不理他,赤西是受不了的。
甩下三天中的最后一句话,白幽紫潇洒地迈步离开。
“白酱……”赤西追上去,一路小跑跟着她回了教学楼,期间各种尝试让她和他讲话,可她就是不说,逼得他一顿着急,可也没用……
“白酱,我什么都没看到,我马上就会忘的……白酱,我不和你抢东西了……白酱,别三天,要不就一天,一天好不好?那……一天零五个小时?那……四十个小时?我现在开始计时……白酱……”
一路追随,也不管过往的人对他投来怎样的目光。
大步走在前方的白幽紫时而偷偷一笑。
赤西,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连她说不理他后的讨价还价都是一模一样,以后他还会精确到分,到秒。
……
噩梦结束了,是不是就会迎来清晨?
柳千叶是被吓醒的。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有着和睦的家庭,父母慈爱有加,兄长对她同样很疼爱,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原本的平静被打破,她牺牲自己,却像是被谁推进了湍急的河水中,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只能经历一波又一波的大浪,后来她终于上了岸,却再次被推回河水中,再次溺水,可是她已经渐渐体力不支。
她在河水中,看着岸上衣冠楚楚的他,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他却看着河水中垂死挣扎的她,嘴角勾起了一个邪魅的弧度,接着轻轻地掏出了口袋里的枪。
“不要!”
睁开眼,额头上已经是一片虚汗,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一张洁白的大床上,身上的伤口虽然仍然隐隐作痛,却没有之前那种火辣辣的感觉。视线继续向下,柳千叶瞳孔一缩,赫然发现噩梦中的他就趴在他的床前,梦里残忍血腥的一幕幕顿时让她心头一颤,再也不敢做出任何动作。
她只能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趴在床上的康三少。和刚才脑海中血腥的一幕反差太大,这个时候的康三少安静的像个孩子,和之前的他判若两人,同时一只手还死死地攥着她的手,甚至越攥越紧,她想她知道自己做噩梦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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