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被撞到了边缘,猛然一滑,眼看着就要掉落在地。
两人同一时间停住拳头,迅速伸手,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同时接住了鱼缸。
一人握住一边。
冰凉的水涌了出来,浸湿了二人的手。两人眼眸一抬,神情复杂……
姚希光轻轻笑了笑,说出来的话就像诗一样好听,轻柔迷人的语调,带着点点忧愁的音色——
“其实人生,就是被困在鱼缸里的,久了便形成了一种自圆其说的逻辑,比较高级的还能形成理论知识放在课本上和实践上。从小到大,从职业到情感,从家庭到世界,从人生规划和思维模式,无不如此。希蒙,你就是……鱼缸中的鱼。”从他的手中接过鱼缸,再好好地放回桌上。他看着正在缓缓游动的金鱼,无奈地笑。
“你们都是。而且……还一无所知。”
……
“You—know—nothing。”(你什么也不知道)
白幽紫独自坐在校园的长椅上,毫无头绪地在记事薄上乱画了几笔,最终叹口气,写下这串英文单词以作发泄。
抬起头,仰望着从树枝叶间透出的苍穹。她以为重生回来,对一切的事都运筹帷幄了。可如今除了发现上一辈子的自己一无所知以外,对于这一世……她仍然什么都不知道。
赤西回东京了,没有他的日子实在难熬。整座生机勃勃的校园在她看来如同死灰。
一片黄色的落叶从头顶缓缓飘下,落在她的记事薄中,树叶的脉络非常清晰,看起来像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图腾。
白幽紫笑了笑,合上记事薄,将这片美丽的树叶夹在其中。
往往就是一个随意的举动,让她发现一些惊悚的内幕。往往,在她毫无所获的时候,上天总会给她一个不经意的提醒。
上一次的银行汇款单事件如此,这一次的落叶事件也同样。明明看起来毫无牵扯的事情,总会引起一连串出乎意料的蝴蝶效应。
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第二日,临睡之前,当她习惯性地拿出记事薄,翻到夹着落叶的那一篇时……愣住了。
用两根手指轻轻将落叶夹起,她细细观察,再垂头看着记事薄。
有人,动了她的日记。
她清楚的记得,昨日落叶飘下时,是停留在……随手往后翻,一直翻到写有那串英文字母的一页。
这本日记她并不是按照自然翻动的顺序开始记录的,她也不是为了记录,只是为了梳理思绪,发泄情绪。所以,如无特殊情况,她一般翻到哪页就从哪一页开始写。
而昨天被夹着落叶的那一篇是这里才对。她对她的记忆力有十足的信心。而落叶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跑到另一页去。
所以,一定是有人动了她的日记。还不小心将落叶弄了出来,然后随意地放在了一页。她的日记平常都是好好的放在同一个地方——床头柜第一层。
白幽紫并没有立马发飙。为了验证,为了能有充足的证据,她把日记本放回原位后将一个小小的别针放在抽屉的缝隙里,再小心翼翼地关上。
这样一来,如果还有人定期来动她的日记,查看内容。抽屉一定会被打开,别针会掉下。
她并没有等多久,刚刚过了一天。第三晚的时候,她就发现别针从原来的位置掉落了。她的抽屉显然被人开过。
这个人不仅动了她的日记本,而且还是有预谋,有计划地按时定期查看。
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不可能是莫氏姐妹,她们对她感兴趣的程度不至于此。而且以这两个女人的智商翻看了几页后一定就看不懂了。
不可能还按时来看,跟追美剧和小说一样。
会对她如此感兴趣,会对这本“天书”如此感兴趣的人只有一个。
转头,她默默看向门口。
景崇言。
但,如果是他的话……这事情就严重了。努力平复心境,她打开日记本,一页一页,重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
她想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心态以及思维去揣测一下。看看能不能分析出什么。越是往下看,身体的温度在层层退却,直到浑身冰凉。
不知道以景崇言的智慧和敏感度发现了什么。但就从他按时查看这个举动来说,就说明景崇言现在正怀疑着,他肯定已经察觉到蛛丝马迹。
怎么办?
要去当面对质吗?可这样,除了撕破脸吵起来,也不能挽回什么。她难道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景崇言吗?说她是重生回来的,她要拯救自己和赤西之间的感情,以及那些以悲剧收场的朋友。
可是,景崇言……能相信吗?他又值得她的信任吗?
他当然能相信,也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不管上一世还是今生,景崇言并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可……或许是出于私心,哪怕赤西最后伤害了她,她也更希望这个她最大的秘密第一个知晓的,是赤西。而不是在这种状态下告诉景崇言。
更何况,如果说了。以她对景崇言的了解,他肯定会制止她与赤西的往来。
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结局。
还不如,垂眸看着日记本……还不如趁着现在先随便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扰乱一下景崇言的思绪和视线,让他分析不出什么。
可不管她怎么做,怎么想。心底总有一股隐隐的不安。
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
清爽冷冽的南风吹过,卷起一地柳絮一般的白雪,没有月亮,今晚的北极星格外的亮,地上的白雪跟着一闪一闪像是童话里的宝藏。
松软的白雪形成了天然的棉被,温柔地给这座小镇披上,没有疾病,没有战争,与世无争的小镇像是现代版的桃花源,古色古香又让人流连往返。
但是……除了柳千叶。
一圈平常的围墙,把所有美好隔绝在外面,一方常见的小院,成了她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地狱。
“驾~叶子,驾~”
压抑得越厉害,反弹得就越厉害。压抑了长年累月无处发泄的变态爱意,在见到柳千叶反抗和极度厌恶的那一刻全线崩溃,犹如开闸的洪水一样一泻千里。此刻,柳千寻的内心已经完完全全被控制不住的野兽控制,心甘情愿地沦为他的奴隶,成了一个沉沦在*世界的奴才。
能够支配他的不是上半身,而是下半身。
“叶子,走啊!”
稀薄的光线下,柳千寻正骑在柳千叶的身上,一声一声的发号施令,脸上是几乎扭曲的笑容。
“啪”的一声,大手重重的落在柳千叶细嫩的肌肤上,火辣辣的疼痛传来,柳千叶几乎要晕厥过去,但身后直捣黄龙的异样感觉传来,咬了咬牙还是把眼睛睁开,稳住身形继续向前爬。
柳千寻虽然早泄严重,但哪怕是为了满足精神的需要,他也要看着柳千叶和自己一起堕落,所以他拿出了一直“收藏”的自X棒,每日晚上都要把柳千叶折磨一番,甚至一边折磨一边骑到她的身上,以获取快感。
“走啊!”
又一声巴掌声落在了身上,咬咬牙,柳千叶看着额头上落下一滴晶莹的水滴,融到土里不见了。
这是泪吗?
她的泪还没有流干吗?
一连半月的非人待遇,她还活着吗?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南风温柔地抚摸上她身上或深或浅的伤痕,轻轻拂去她的眼泪。
小白,你还好吗?
柳千叶正低头思索,渐渐变得入迷,没想到突然一只穿着坚硬的皮鞋的大脚狠狠踹过来,直接踹上了她柔软的小腹,内脏疼得好像都已经破碎一样。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宠物怎么能停下来?乖乖听你主人的话吧?”
柳千叶紧闭着双眼,费力的把刚才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压住,然后顺从地跟着柳千寻手上铁链的导向向前爬行,这几天非人的虐待早就让她明白,想要活着从变态手里逃出去,就要先比变态还变态。
想要制服禽兽,就首先要*于禽兽。
“喵~”她甚至学着宠物猫享受性地叫了一声。
这种乖巧的顺从让柳千寻大为满意。一连接下来的几天他不仅夜夜都牵着柳千叶在这个破落的小院子里“溜猫”,甚至都不再强迫柳千叶吃“加了料”的食物。
这自然是被表象欺骗了双眼。
柳千叶全心全意的“乖巧”已经渐渐麻痹了柳千寻,她便趁着晚上有机会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偷偷地想了想白幽紫。她不愿意在那个让她窒息的地狱般的地窖里想起白幽紫,她不要白幽紫沾染一点点的尘埃。
小白……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你有没有在为我流过一滴眼泪?有没有已经振奋精神继续生活下去?有没有和小赤西好好谈恋爱?有没有欺负小赤西?
小白……你还会想起我吗?
柳千叶看着冬日夜空里难得出现的北极星,趁着身后的柳千寻不注意悄悄许了一个愿望。
小白,如果我能逃出去,我一定要再见到你。
她要逃。
柳千寻越是要拿铁链拴牢她,她就越是要逃。
柳千叶首先忍着心里对这个地方的怨恨,把小院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四四方方的院子,空空荡荡——为了防止她逃跑,柳千寻早就把能转移走的东西都转移了。
不过,有一棵树,还挺粗的。
大树靠近院墙,原本还有几根枝干伸出去。柳千寻为了防止逃跑,已经把底部的一圈枝干全都锯了下去,只留下了两米以上的枝干部分。
要不是他自己身高只有一米七,又没什么力气,估计要把整棵树都锯掉。
柳千叶的体型属于娇小的那种,但她的智慧足以弥补她体型上的劣势。
她每天悄悄撕下自己的一条衣服,拧成一股绳缠在自己身上,成功躲过了柳千寻的眼睛。
半个月过去,求生*越来越强烈,手上的绳子也越拧越粗,越拧越结实,柳千叶趁着柳千寻睡觉的时候偷着试了几次,绳子都能承受住她的体重。
她准备好了。
这天,柳千寻照旧拿出自X棒折磨一番,又上下其手好一顿享受,才满意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叶子现在越来越听话,越来越像一只小猫,他很满意。
机会来了。
先是确定柳千寻已经睡熟,然后又拿出她偷偷私藏好的一根木棍,柳千叶准备跑了。
地窖的盖子很重,柳千寻之前曾经试验过,一般的女人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把盖子搬动,更别说像千叶这样娇小的女孩子。
他失算了。
柳千叶两只手紧紧握住木棍,对准盖子上的缝隙吃力地插了进去,上下摇晃了几次确定不会松动后,双手不放松,身子跳水一样迅速下沉。
动了!盖子动了!
柳千叶大喜过望,手不自觉一松,结果盖子又重新落了下来。她又如法炮制了几次,可都以失败而告终。
额头上已经一片潮湿,双手已经因为脱离变得发麻,盖子上缝隙已经隐隐透出微光。
她果然……只能认命了吗?
柳千叶听着自己的心跳,心里面渐渐平静。
你不是很坚强么?你不是内心很强大吗?你不是要见到小白吗?不是要过回正常的生活吗?现在困难真的来了,就要退缩了吗?
那信誓旦旦说过的话,就只是说说而已的吗?
重重抹下额头上的汗珠,柳千叶双手再次握紧,身子抓住时机向下一沉。
“咚”的一声,盖子终于被撬开了。
赶紧扒住地窖的边沿,脚上使劲一蹬,柳千叶摇摇晃晃地从地窖里爬了出来。
不敢浪费任何一秒时间,她又悄声走到大树旁,解下腰上的绳子,把绳子的一端向树干抛上去,然后打好死结,柳千叶又握紧绳子的一端,开始顺着树干一点一点向上爬。
“那不是千叶吗!”
一声惊叫惊动了已经顺着树干爬上院墙的柳千叶,柳爸今天醒得早,本来准备晨练,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了院墙上的柳千叶。
“千叶,你不是要逃跑把?”
原本已经在墙上呼吸到了自由的味道,柳千叶难以置信地看着正向这边跑过来的柳爸,嘴唇微微颤抖。
将近一个月时间的不闻不问,现在居然要把她抓回去?!
虎毒不食子,她真的是这个男人的宠爱着,用心对待了那么久的亲人吗?
眼眶有点潮湿,柳千叶纵身一跃,忍着落地那一瞬间右脚传来的剧痛向远处跑去。
“千寻!千寻!叶子她跑了!”
柳千寻精神早就崩溃了,睡觉也非常浅,一听说柳千叶逃跑,他随手抓起一件衣服就窜了出去。
不敢回头往回看,柳千叶只能没命的跑,她心里还有希望,有见到白幽紫的希望,有重新站在太阳下,沐浴阳光的希望。
她划着了第一根火柴,就不想让它熄灭。
身体已经渐渐喘不过气,四肢也变得麻木,柳千叶还在跑。
“救命啊——救命啊——”她想大喊,尖锐却显无力的声音划破黑夜,黎明就在眼前。
可是,还没等她喊几声……
“叶子,你怎么能丢下我呢?”
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张让她再也不想见到的面孔,柳千叶“啊”的尖叫一声,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眼看就要跌倒坚硬的地上。
突然一双细长的手臂接住了她,绝望的闭上双眼,柳千叶知道这看似温柔的动作只是恶魔的面具。
“千叶,你怎么能丢下我呢?”
柳千寻死死地抱着柳千叶,差点把她闷到窒息。在柳爸焦虑的眼神下,柳千寻轻轻把她抱回了院子,在床上给她红肿的右脚脚踝涂上了消炎的药膏。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他的叶子明明是一只听话的小猫,怎么能向他露出锋利的爪子呢?
柳千叶在床角瑟瑟发抖,却没注意到柳千寻手中什么时候多了一卷胶带。
“千叶,你知道刚才我的心有多痛吗?”
他一点一点地脱下柳千叶的衣服,然后……把胶带贴在了千叶光洁的肌肤上。
“就像……这样。”
猛地把胶带扯了下来。
“啊——”
“啊——”
晨雾已经散去,公鸡叫过第三遍,家家户户重新敞开大门,温暖的阳光透过层层白云,轻柔的洒在人们的身上,睡懒觉的孩子伸了伸懒腰,开始下床洗脸刷牙。
似乎没有一人听见,淹没在黑夜之中的呐喊求救。
新的一天开始了。
对谁都是。
失败了一次,或许会受到意想不到的惩罚,或许会伤心难过;之前的努力可能付诸东流。但是,她绝对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失败就放弃。
这个世界上,她已没有亲人,可是……她还有一个朋友。这个人像天边那颗最明亮的星,照耀着她前面的路。
小白,我要来找你,你会救我的。
对吗。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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