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还是很有一些的……”
这少年……究竟是在说什么?难不成因为这一手一出,却颠狂了么?
林淮山心中疑惑已升到了极致,却这时,听那少年哑声道:“太初,太初……原来你也是出身太初门下!”
竟然也是太初门下!
反复重复,细听来,却是哭音隐隐,悲哀无限。
“淮衣……淮衣……”
那少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状若癫狂,声音凄厉太过,只教林淮山心中顿然有不好的预感。
这少年应当是在哭的……然而他在哭什么?他又是为谁而哭?
细数来,皆在自己出手之后。他分明没有半点修为,却在看到“千浪叠嶂”后,反应一大至斯。
林淮山勉强按捺,手上灵气消散的一干二净,唯恐伤了那少年分毫:“……小顾公子,舍弟淮衣,也是在东莱太初么?”
那少年面上露出来古怪笑意:“这世上难道还有第二个东莱太初?”
“这世上,难不成还有第二家门派,似东莱太初这般,道貌岸然。面子上做的光鲜无比,实际上,却做的是最肮脏污浊的勾当!一个个自诩名门正派,做起来的事,比那猪狗还不如!”
林淮山先是一愣,继而勃然大怒起来。这少年,怎么敢这般说他的师门!
“你……”
“淮衣是在东莱太初。”他说的飞快,直接变截下来了林淮山话语。然而一语罢,在转目时,早已不掩饰目中冷意。
“……雨魄阁。”
三字一入耳,林淮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雨魄阁是何处?历来有年幼孩子被送入,若是调教成炉鼎,或是有鲛人幼童,皆是通通送往雨魄阁!
什么兄弟共仗剑,什么教导幼弟,皆在此刻,全数烟消云散。
“你骗我。”林淮山双目发红,反倒镇定下来,瞧了瞧少年身后男子,冷笑连连,“以为这般说我就会信你么?不要以为你找上渊山传人,我就惧怕了你……淮衣本来是家中幼子,天赋颇好,便是被送入太初,也是正正经经的学灵术,怎的会被送到雨魄阁那般地方去!你若是要信口雌黄,颠倒黑白……总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俩!”
顾雪衣却大笑起来,所有顾忌、所有惧怕都被抛到九霄云外:“……我为什么要骗你,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又是什么人,竟然值得我来骗你……”
“好!好一个天资上佳!可你知晓雨魄阁里,有多少原本就是天赋出众之人——被人剥去先天之灵,盗取灵海本元,难道不正是你们太初擅长的么?你知道我见过多少人,先天灵海被抽取,就为了给你们那些门人,练什么培元固本、提升境界的灵丹!”
一瞬间所有顾忌远去,藏在心里许久的话,刹那间全数爆发:“炼精化气,炼气还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五重境界,共有四劫,是,你们是有诸多手段来度过劫数,成就自己修为……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对无辜之人下手!你道是资质差者被送入雨魄阁?你道是太初门内全是天之骄子?我告诉你……普通门众,稍微差点的,幼年时,就被抽取了灵海灵脉,练就丹药供你们服取……这还不算,那些孩子还要练什么乱七八糟的双修功法,以供你们取乐、提升修为,直到死才停止!”
“你以为你们太初门下,就真的能够干净到哪里去!淮衣他才刚刚被捉进去的时候,灵海就已经被抽取了……他人可以正大光明的学习灵术,可是他只能去雨魄阁。你道他为何从来不与你们通信?一介孤弱幼童,哪里能将消息送到君山!他在太初里,日日夜夜都想逃出去……好得很!原来他的嫡亲兄长,就是那太初弟子,当真是好得很!”
放声大笑,不言悲愤,字字说来,宛如子规啼血。
林淮山一时如遭雷击,只因他看得分明。少年状若癫狂,眼中悲色,椎心泣血!
鲛人、娈童、炉鼎……
他一直知道门内蓄养此物,但却从未过问。
君山林氏一脉长公子淮山向来洁身自好,从来不曾与那些卑微玩物沾上半点干系。
但倘若一切真如那少年所说——
温柔面具早已经碎裂,露出其下,冷如霜雪的容颜。林淮山手背青筋暴起,一时间周身无风自动。
淮衣,淮衣……当真是相逢不相识。
他还在天南海北苦苦寻找幼弟踪迹,却从未想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几乎令人发狂。
“我……我从不知道。”语调涩然,如着秋霜,“……我没有想过,他竟然会在那里。”
顾雪衣歪着头,乜斜他一眼,却是嘲讽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