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舞瑜说着翻身上马,调转马头飞驰而去。
卓自清还在后面喊着什么,可她已经听不到了。
……
与卓自清分离后,荀舞瑜心里便打定了主意,与其担惊受怕地躲藏逃避,倒不如直接面对所有的事。自己做下了什么自己都会一力承担,但欺世盗名之人的伪善面目也该揭穿!
她要去向母亲将事情问个清清楚楚。
又再独自奔行了一日一夜,她到达了江边的一方集镇。这集镇紧邻渡口,是长江上的重要枢纽,熙熙攘攘的人来自四面八方,只使得此地更加喧闹非凡。
去向母亲的居所仍是要乘船的,荀舞瑜转手卖了马儿,到渡头处打听到了下趟船行的时间。得知渡船将于傍晚时分方才启程,她看看天色尚早,便又走回了镇中。
街上来回往复的人与她摩肩接踵,她怀着心事缓缓前行,却突然有种不自在的感觉——她觉得有许多双眼睛正在暗暗窥视着自己的举动。
她立即警觉,闪身转入僻静的小巷,贴墙边而行,但那感觉始终都在。
有人在身后跟着自己。荀舞瑜心道不妙,急急转出小巷,一头扎入人群拥挤之处,想甩掉跟踪之人。兜兜转转间,那被尾随之感终于消失,她却又回到了江口渡头,而这渡头上此时空空荡荡,却已不见原先攒动的人头,就连停靠渡口的船只也没了影踪。
她正讶然,身后忽地又响起一阵足音。
还是跟上来了!她心里一凛,顷刻回身出剑。
然而,现身眼前的人却大大出乎了她意料。她奋力收势,终使飞射而出的剑芒却悬停于半空。
清逸宁静的少年人,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站在了她面前。
“裴云?!你……怎么会是你?!”她望着少年明澈如清泉般的双眸,于错愕中竟又无名无故有些欣喜。
这实在是太巧合,人海茫茫,她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竟会在此时此地见到这少年!
但裴云看着她的眼神却有些异样,确切地说,他看向了她身后。她还未看出他眼神有异,他却已突然在她手上紧握一下,目中闪露急色。
荀舞瑜这才察觉背后正传来阵阵响动,急转身姿望向后方,却又一时愣住。
原本空无一人的渡口上,此刻已站了近有二十人——闪烁着狠绝目光的人,手中提着钢刀铁剑。
眨眼之间,这些人已挥舞着刀剑向荀舞瑜攻了上来!
荀舞瑜大惊,一个翻手剜剑而出,阻挡住前侧两人攻击。
她明白了先前那一直让她难熬的感觉,这些人就是暗中监视着她的人。他们迟迟不肯现身,就是要在这渡头上等她落网!
“快走!”她执起裴云手臂就向后飞撤。
但这些人也已将退路堵截,将她与裴云两人团团包围。荀舞瑜挥舞长剑极力突围,却发现这十几个壮汉个个身手矫捷,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自己几乎没有可能突出重围。
裴云见这些人骤然攻来也是一惊,偏身避过一人的刀锋,另一人的剑刃又已袭来。他用手撑住围栏,身形在空中一个回转,闪至两人身后,趁荀舞瑜剑光灼目之际击倒其中一人,夺过此人手中长刀。
奈何更多的人又已抢上前来,这些人出手招招凶悍,只为将荀舞瑜与裴云擒拿。荀舞瑜手中银芒狂舞,却不敌对方来势汹汹,片刻间已与裴云分离,被敌方逼到了甲板边缘。
对方人多势众,她眼看要被困死局中,已看不到裴云那一侧的情况。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围堵众人身间倏有寒光凛现,裴云清影似被刀光牵引,从众人身间破出一道通径,瞬间立于荀舞瑜身旁。他替她抵挡下敌人数次进攻,同时一手将她拉起,与她并肩展开反攻。
荀舞瑜一剑劈向站在阵角的那人手腕,那人霎时鲜血飞溅丢了手中兵刃。就在这人兵刃将要落地的瞬间,裴云身形如疾风突转,足尖一勾,竟又将兵刃一脚踢飞。这钢刃凌空飞旋,一连从数人身前划过。所及之人皆受钢刃重创,接连向后仰倒,刹那之间攻势便削弱了大半。
剩余之众见此情形连声大喝,又一齐舞动兵刃攻向裴云。裴云挺刀相抗,与几人短兵相接,刀剑接驳处霎那间火光四射,惊天巨响震得人耳根发麻。
巨震之下,裴云与几人各自后退数步。那几人站稳脚跟便又发动攻势,裴云凝着眉宇再接几人数招,又逐步退至了渡头边缘。
荀舞瑜一剑跟上刺中一人,侧目之时忽见江面上一艘大船正破浪而来。她心神倏晃,突觉这船似曾相识。然而也是在这晃神一瞬,她一侧身体已给敌人露了破绽,在她近身之人一爪抓向她肩膀。
她即刻回身闪避,但此人与她距离甚近,她根本避之不及。与此同时,另一人的刀锋也向她劈来,左右夹击之下,她已避无可避。
但在这生死一息,她眼前却突地一暗,只见裴云清癯身影已挡住刀芒。刺耳的撕裂声穿透脑膜,敌人的刀刃砍在了裴云臂上。
裴云手臂即时涌血,却也为荀舞瑜抢出了反击时间。她惊目挥剑,一剑斩落了这人手臂。
此时那艘大船已靠近渡口,船头上忽而飞下一道青衫人影。这人影衣袂翩翩,自船上轻盈落足甲板,一个闪身窜入局中。敌方一干人始料未及,皆被这突至的人影干扰。人影手中折扇飞转,一把纸扇竟似化作了一柄利刃。他以扇柄飞点敌人要穴,一举击退数人攻势。
“花惜玉?!”荀舞瑜惊诧看向青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