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滴答——滴答——”残留在衣袖中的水珠随着苏然手指无意识的抽动滴落，在空旷而幽静的环境中放大了数倍，格外清晰，只见苏然的胸膛一个剧烈的起伏，伴随着骤然加重的呼吸声，苏然猛地坐起来，瞪大了眼看着前方却没有焦距，眼里还残留有惊魂未定。

    深呼吸了好几次，鼻腔和口腔中的咸腥气味才散去不少，苏然也总算确定自己还没去找阎王老头喝茶，只是想不通自己是怎么活下去的而已，他还记得陷入水中后，一时半会没死抱着一截漂浮在水中的断木，随波逐流，本以为能逃过一劫，可惜猛然出现的海生妖兽证明了他是图样图森破……亲！你见过一坨长翅膀的水蛇吗？你见过整个背部都布满了眼睛的魔鬼鱼吗？你还见过用触角往自己嘴里塞人肉串的大章鱼吗？嘎嘣脆，修士味！团购包邮哟~呵呵！当它们集体上线时，苏然直接眼前一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再回忆那灾难片一般的画面，苏然开始打量自己所在的环境，幽黑的环境下只有远处透来的微光，足够苏然看清头顶晶莹的石钟乳、石笋和石柱等密密匝匝，或洁白或绯红或嫩绿的钙质晶体，初见这样的景观，苏然愣了一瞬，既是为这大自然的杰作着迷，也是因为自己不过昏了那么一次，就跨越了几乎半个秘境的距离，不愧是神一般的发展，这就是书中描绘过的地底溶洞啊，遍布秘境的中心区域，说是溶洞，它更是一个迷宫，最重要的是这里某一处就是主角和妹纸滚床单，反派捉奸的地方！咳咳……

    这溶洞太大，苏然自不会在原地坐以待毙，尤其是这毙命的方式极有可能是饿死……不说能好运的遇到主角或是反派，能找到其中一个通向地面的出口也是极好的。苏然拍了拍自己已经风干了大半的衣裳，沿着那一缕微光走去。

    在溶洞中，若是运气好的话不仅能得到灵草或是灵果，还有可能得到改善体质和增加修为的石髓，年份越久，效果越好，貌似主角萧然碰到了一处凝结有千年石髓的地方，和妹纸分食了，两人躲避水生妖兽时所受的伤当时就痊愈了，萧然更是修为大进，好吧，然并卵，反正最后都被自家发狂的师尊玄翊给废了，但其隐藏的功效却是滋养了萧然的身体，也是开启萧然魔修的那把钥匙。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那与他无关的石髓呢？苏然眼神狂热的看着石笋旁注满了一池碧液的小池子，洞顶凝固结晶倒悬的钟乳石尖还有晶莹剔透的液体一滴一滴的落入小池中，荡起一圈圈涟漪。万万没想到啊！他苏然也走了一回主角运，体验了一把主角的待遇，这绝壁就是石髓吧！和原文中描写的一毛一样，别告诉他这是天花板漏水了！啊哈哈哈……

    苏然心里已经仰天长笑了几百遍，面上倒是不显，咱是见过市面的人，必须得淡定不是！嗷嗷嗷——吃了石髓，老子的修为就会突飞猛进，体质逼格节节高升，带你装逼带你飞不是事儿，最后迎娶大反派，走上人生巅峰，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伸出食指，苏然小心翼翼的戳入那一池碧绿的液体中，嘶——冰冰凉啊！说是一个小池子，不如说是一个坑，苏然的手刚被石髓液淹没，堪堪露出手背时，手指也摸到了池底凝结成固体的石髓珠，不过几颗，苏然利落将那几颗小珠子全卷了出来，石髓珠外层晶莹洁白，中心处却有一滴浓绿，使得整颗珠子都透着一层碧绿的幽光。

    苏然努力回想了一下主角吃下石髓珠的情况，那二人是先后吃下的，一人原地打坐，另一人在一旁护法，整个过程灵识清晰，苏然不确定这石髓珠是多少年份的，但想来和主角的差别不大，应该不会陷入危境。想清楚后，苏然独留一颗置于掌心，其余几颗皆收入怀中，可以给玄翊吃不是。

    吞下石髓珠，顿如清流如泥河，苏然跟醍醐灌顶打了激素似的，灵台清明，往些时候修炼中总是磕磕碰碰，此刻却能清晰的感知每一丝灵气入体后的流向，竟是能内视了！要知道以他的修为远远没有达到内视的地步，苏然的喜不过一瞬，下一刻经脉尽碎的剧痛袭来，苏然已然保持不住打坐的姿势，狼狈的在地上翻滚，却没有丝毫缓解，迎来的是一阵比一阵厉害的痛楚，毕竟经脉破碎再重塑的痛楚堪比粉身碎骨之感。

    害怕半途而废变成废人，苏然甚至不能昏过去以抵抗疼痛，而担心引来妖兽，苏然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那声声嘶吼全堵在嗓子眼，嘴唇已咬破，仍有微弱的呻吟溢出，不知是血还是汗水迷了眼，痉挛的身体已经不受他的控制，苏然能做的不过是闭上眼默默承受罢了，却还不忘吐槽这世界的尿性，果然要享受主角的待遇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只是不知道值不值了……

    随着经脉的重塑，还有肉身和筋骨的塑造，此时的苏然早已奄奄一息，自然也没看到从他身体溢出的血液已经染红了地面，而血肉的破碎与恢复中还夹杂这一丝丝越来越浓的黑气。

    另一边，随着苏然吃下石髓，玄翊的原本苍白的肤色渐渐恢复了如玉一般的暖色，不过在那笼罩了全身的黑气下，也无人能看清，与苏然那边的血色相比，这边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不过这血河没有流淌在地上，而是悬浮在空中流向黑雾中，一时间黑雾几乎变成血雾缭绕在侧。

    以玄翊为中心，此处几乎成了修罗场，地上躺着的人除了几个散修，皆是幻兮宗的人，包括宗主，想必堂堂一宗之主不会想到自己的下场会是死在秘境中，成了别人修魔的养料，尸骨无存。玄翊手中悬浮着各色的金丹，手掌闭合之时皆化作灵力流入玄翊手中，玄翊闭眼，灵识搜索此处的生魂，空白，果然在秘境中的修士死去那一刻，生魂即被秘境吸收了，虽早有猜测，但证实后还是让玄翊一阵不愉，思索中，黑雾外的杂音却扰了他的清净，再次抬眸，玄翊眼中一片冰冷。

    小小的元婴眉目清晰，不及手掌大小，正是幻兮宗主的模样，被死死的捆着，随着一阵牵引进入了黑雾中，见到凶手那一刻，小人一阵错愕，随即化成愤怒，怒斥：“玄天长老！你……你竟是魔修！我宗门与你往日无忧近日无仇，你却杀我弟子，害我至如此境地！还有我女儿也是你……”

    “那就怪你女儿罢。”玄翊抓住还在挣扎甚至开始破口大骂的小人，手指一根根攥紧……

    在玄翊赶往天际时，遭遇的天雷和凭空出现的妖兽使他没能及时赶回，若不是他在离开玄冰峰时就分出残魂置于苏然体内，之前那一场劫难苏然早已死了千百次。身外化身，灵魂分割确实护住了苏然的生命，但代价是玄翊的修为受损，残魂也重伤陷入沉睡，他也失了和苏然的联系，意识到自己将小然弄丢在这危境之中，玄翊直接陷入了魔障，魔气外泄，身受天雷依旧黑化得丧心病狂，与他对战的妖兽直接爆了，残肢碎肉撒了一地，玄翊的衣裳染了血，由仙成魔的转变不过眨眼间。

    在魔气的掩饰下，玄翊一路寻回原地，所见的不过是汪洋大海中争食的妖兽，玄翊周身越发冰冷，没了人气，敏感的妖兽夺命而逃，结局尔尔。这一路，为了疗伤，凡是阻了玄翊路的，不论人兽，皆化作玄翊修魔的养料，浑浑噩噩间，玄翊自己也不知夺了多少生命。可说到阻了他的路，他又怎知苏然所在的方向呢，不过是失了理智，也没了顾及罢了……

    直到方才，因苏然吃了石髓珠，不仅自己受益，也是在修复玄翊留在他体内的残魂，玄翊得知了苏然的位置，才有心思回了元婴一句话，否则任由那元婴说破嘴，在玄翊眼中也不过是死物。

    看着一地成了皮囊的尸体，玄翊并未多做理会，朝着苏然的方向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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