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对卡朋特有着不可撼动的信任。
与一脸兴奋敲着键盘的因蒂克斯和安然喝着牛奶的杨不同,天隐真的有些担心卡朋特。天隐在成为“天隐”之前,一直是个好孩子、好学生,这意味着他从没与人发生过争执,更别说打斗,甚至搏命了。所以,理所当然地,天隐并不知道一个人需要何种程度的强悍,才可以打赢数倍的敌人。
不过,有武器至少应该会好一些,天隐偷偷地摸出配发给自己的匕首,紧紧地握在手里,盯着房间中央的四个人,卡朋特是斜对着天隐三人躲藏的床的,其他三个人则是背对着天隐,这四个人好像木偶一般,一动不动地站着。
卡朋特不动,不太清楚是什么原因,其他三个人不动,却是很容易看出来理由的——想打到这个男人,必须要有牺牲,但是,谁也不想做这个倒霉蛋。
这种无声的对峙,经过了多久?一分钟?二分钟?十分钟?似乎并不长,似乎很漫长,天隐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下一秒,天隐就朝着卡朋特,笔直地甩出了手里的匕首。
“刀,卡朋特!”
天隐的声音就像是打破了静止湖面的那滴水,瞬间掀起了层层波澜。
三人突然分成三个方向袭向卡朋特,前方、左方、右方都有敌人,房间并不宽阔,无法提供给卡朋特足够的空间躲闪。
眼看着三个手执匕首的人就到了卡朋特近前,下一刻,或许就会发生天隐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有生以来第一次,天隐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羞愧,为什么自己没有战斗的能力?为什么要自己看着这一切发生?
为什么,自己就是不愿意闭上眼睛,短暂地逃避这个残酷的现实呢?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事情,惊得天隐目瞪口呆,卡朋特竟然在三个人贴身的一瞬间,以不可思议的弹跳力腾空而起,在空中接住了天隐甩来的匕首,一个前空翻越到了正前方的敌人背后,直取后心,敌人的战斗力,立刻减少了三分之一。
卡朋特没有丝毫犹豫,顶着已失去生命力的肉盾向并排而站的另外两人冲去,虽然没有对两个敌人造成直接的伤害,但是直接阻隔了两人原本互相照应的队形。
一脚踢开死尸,拔出匕首,借势反手一挥,就见右手方的敌人脖颈闪现一抹血光,而后双手无力下垂,睁着渐渐失神的双眼,跪坐在地上。
敌人只剩一个,看着一瞬间被干掉的两个人,僵硬地扭头看向卡朋特,布满血丝的眼睛,额头暴突的青筋,已将最后仅存的理智冲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人甩双手紧握匕首,嚎叫着发起了冲锋,然而,没有理智控制的力量,终究算不上强大,只见卡朋特轻巧地避开了匕首的锋芒,一个侧身用结实的手臂夹住了最后一个敌人的头部,左右用力一拧,那人便如破布袋一般抽搐着倒地了。
其实这一切,从天隐甩出匕首开始算起,不过短短的35秒,这犹如一个世纪般漫长的35秒,告诉了天隐,什么是强大。
此时房间里,活着的只有脑子略微混乱的天隐,眯着眼睛品着牛奶的杨,一脸崇拜看着卡朋特的因蒂克斯,还有面无表情,但毫无疑问,是最强的男人——卡朋特。
“接下来该做什么呢,头领?”杨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与尴尬。
“卡列芙!”眼前的危机一解除,天隐立刻开始担心起团队另外三名成员的情况,虽然心理里不认为女性争斗会有多血腥,但是假如同时存在两个阿尔忒弥斯,也肯定不会温柔到哪里去。
同时,虽然天隐不愿意直接去想,但是毕竟有如此多凶残的男性在,他们会不会以绅士之礼对待女性,尚是未知数。
拿起房间里所有可以拿的东西,众人推门而出,走廊里倒是一片明亮,不过附近房间里隐约传出来的打斗声,揭示了到处都不安全这个事实。根据因蒂克斯和豪克扫瞄的结果,发现整个住宿区是回字形的,女子的房间在另一端。
因蒂克斯是知道卡列芙的房间在哪里的,这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当众人推门进入的时候,发现卡列芙所在的房间异常的整洁,而且丝毫没有经历过战斗的痕迹,但是如果没有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十个人的房间里只有卡列芙、阿尔忒弥斯、希露德三个人呢?
“我跟其他人好好地谈了一下,她们就同意换房间了”,卡列芙优雅地品着红茶,放在眼前的,赫然便是之前因超重而没有携带的组合式茶具。
虽然天隐绝对不相信卡列芙只用“谈”就解决了问题,但是他不得不相信,自己这几个同伴个个有着非同一般的实力,有必要重新互相认识一下了。然而,此时此刻,还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的。
放下手里的包包裹裹,天隐直直地看向自称是军师,一向有答案的杨。
“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
“我究竟有多少不知道的?”
“很多。”
经历了过去的种种匪夷所思的情况,天隐并不抵触“自己是无知的”这个说法,但是,他无法忍受“自己是无知的”这个状况!
“可不可以用我能够理解的方式,将我可以知道的东西一一告诉我呢?”
闻言,杨找了张无人的床位坐了下来,放下已经见底的牛奶瓶,扭动着自己的刘海,慢慢地讲了起来……
“一切的基础,是匹斯三原则。”
这是天隐第三次从杨的口中听到这个词汇了,最好的做法,就是继续听下去。
“原则一,免于资源匮乏;原则二,免受他人强制;原则三,承担行为后果。这三条原则,是匹斯创立之初创始人立下的,自那时起,匹斯一切行为都是围绕三原则展开的,你能够想到的一切,都是以三原则为核心的,所以,你需要理解匹斯三原则。”
“所以,入学仪式也是满足三原则的?”
“不完全是,入学仪式在三原则之外给我们提供了一点点帮助,给了我们时间去理解和接受三原则。”
“一点点帮助?”天隐怎么也想不出来这所谓的帮助是什么,就是让人肆无忌惮地互相残杀?还是把人丢到一个不知所谓的孤岛上去,任其自生自灭?
看着满脸写着不满的天隐,杨搔搔头,继续道:“禁止携带火器,还有限定可携带物品的重量,虽然部分地违反了原则二,但是对于还未完全熟悉三原则的我们而言,确是刚刚好。”
不紧不慢,不清不楚,有意惹自己着急,这个杨!突然看出这个事实后,天隐决定不再发问,反正憋不住了,杨自然会说下去的。
果然,看到天隐识破了自己的算盘,杨讪讪地笑了下,继续一个人的独白。
“虽然三原则是匹斯一切事物的核心原则,但是三原则本身也是建立在一个无可辩驳的真理之上的——只要是个自然人,必定会有强烈的求生欲。”
“所以,不珍惜生命,不重视生命,不能保住生命的人,一定是求生*稀缺的人,在匹斯的定义中,这些人是没有资格承担三原则的,所以将这样的人予以剔除,也是免除将来可能出现的麻烦的一种办法……”
残忍,这是天隐的第一反应,但是他并未将之说出口,姑且听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