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走后,落葸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是思愁,却不知这愁为何,是难过,却不知这难过为谁,似是清清淡淡却难抑疼痛,似是满不在乎却深切入骨。她的思绪渐渐神游,柳眉微蹙,愁绪慢慢从眼中流出,似那浮云涌动,清泉潺潺,蔓延不止。
“小姐,二皇子刚从金銮殿回来,朝慕心阁来了。”玉儿轻敲扇门,打断了落葸的思绪。
“冷夫人可与他同来?”落葸问道。
“没有,是二皇子一个人来的。”玉儿答道。
落葸深吸口气,掩住心里的愁绪,女人最后的尊严和骄傲,就是可以在男人从另一个女人身边回来后若其事的微笑。现在的她已经学会了对人对事的波澜不惊,稳重柔和。
今日刘慕显得很是精神,眉目熠熠,他着了一身绛色锦袍,外套丝绣月白夹袄,腰间的一对鸳鸯玉晃着格外显眼,他的脸上虽然依旧是一副司空见惯的冷漠表情,却抑制不住眼角透出的一丝喜悦。
他与她新婚的时候他是否也曾经如此开心过?落葸淡淡的想到,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痛楚。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因为这样的默契而止住,沉默片刻后,刘慕才开口道:
“我最近很忙,也未曾来看你。”
“恩,我知道。不用感到抱歉,我能理解。”落葸装得很释然,微笑着给刘慕倒了杯茶,这样的释然反而让刘慕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这些日子他的心里是那么的想她,当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才发现他自己是如此的想着她,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的身影,都可以变成重重叠叠的幻影,在他心间刻下一道巨大的可替代的伤。在尚书府的几日,林紫嫣亲近他的时候,他只是轻轻地开说今日身体不适,不然就是独自在书房处理公文到天亮。他想见的,他想要的,他心里眼里始终依然的,仅仅是她李落葸而已。方才当他回来看她的那一眼,他的心情瞬间就豁然了,可是她居然以一种若其事的语气回答他的话,他宁愿她生气,宁愿她对他恶语相向,也不要是现在这样的一种若其事。
“大皇子妃可是来过?”刘慕抑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淡淡的问道。
“恩。来过了。她告诉我她有了孩子。”落葸点点头,心里一阵刺痛,又吸口气想岔开话题道:
“还说喜欢天宇慕心阁的梨花糕。”
刘慕看着她的脸,就静静的看着,不说一句话,像要将她的每个情绪捕捉下来,剖析来看。
片刻后他似是忘了与她之间的契约,捉住她的手一字一句的动情道:
“落葸,我想要一个孩子,我们俩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