儆王府在自岷山山脚自西的罗峰谷,而金銮大殿的侧亭碧灵亭位于山腰之处的宁翔峰,自罗峰谷到宁翔峰需行半天的路程,落葸早早的被玉儿叫起了身为她梳妆打扮,儆王特意交代过这礼仪之装是万分重要的,服饰和装束越华丽精致便越体现了对皇帝的尊重,而此次宴会也奇怪,虽是称为家宴,为祈福之女办宴后宫的娘娘嫔妃们却要回避,连皇后也是如此,官员大臣的妻眷却可同去。所以此次进宫刘氏家族就只见得皇帝和他的两个儿子。宴会的装扮金冠玉带自然是少不了的,可这睡眠不足是实在让落葸生不如死。师傅言:睡眠乃落葸的精神食粮。
“小姐,好了。”就在她呵欠不断昏昏欲睡时这句话简直就救了她。
她细细的打量着镜中的女子,着一条翠绿色抹胸收腰千叠罗裙,外套同色轻纱蝴蝶披肩,腰缀玉色长绥,脚底是丝缎镶金绣鞋,手腕上是九环姿玉镯,前刘海被梳起露出了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发绾成髻用东海小珍珠点缀了一圈,晶莹如瓷的面部略施粉黛,樱唇红润,柳眉轻扬,眉心处贴了菱花式样的花钿。她眼中着实佩服玉儿,自己打扮起来还真不差,想着满意的对镜一笑,遗世独立,像极盛开在幽谷的兰朵。
玉儿呆住片刻,晌久才喃喃道:
“小姐,您是玉儿见过最美的人儿了,怕是进了宫别的小姐公主都不如你的。”
“玉儿,你就光会取笑我了。你又何时见过那些小姐公主了?”落葸啐她一口,伸手戳戳玉儿的脑门道。
“小姐,走,王爷的车队就在府外了。”玉儿摸摸方才被她戳过的地方赶紧指指外面道。
“哦。”落葸失落的一答,便随玉儿走了出去。
儆王的马车在队伍的中间,落葸与玉儿同乘一轿,紧跟儆王马车之后,落葸静静的坐在车上想着心事,偶尔撩开车帘看那外面不断变化的翠色,进宫领略那帝王之家的雄伟与壮阔自然是好,可落葸心里还是隐隐透了一股烦闷之气。
天宇慕心阁
“你说人是不是都得活在自己的命运里,而命运就是冥冥中早已注定了?没有办法改变?但努力去争取了,或者结果很不好,但是不是这是值得的,是不是会被人原谅?”她说的是她如今的命运吗?在藏娇阁的命运?那一刹,他的心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抖。
福安拱手道:“主子,儆王府的落葸小姐今儿个晚上就来赴宴了。”见刘慕发神没听到,于是又说了一遍。良久刘慕淡淡的看他一眼才道:
“恩,知道了。”福安眼中有担心,自从上次去藏娇阁见了柳如烟后刘慕就常常走神,福安拍拍自己的脑门暗自埋怨自己当日在藏娇阁实不该给主子说实话,晃晃然间脑中浮现起当时之景:
“为什么你会有这玉佩?”他拾捡起脚下的紫晶玉,内心惊讶,那日竟然是这藏娇阁的柳如烟?想到她与刘慕不斐的传闻,或许真的可以收了她,将来便不怕她再有二心,可主子马上就要娶儆王之女了,他心里矛盾,自己拿不下注意。再望向柳如烟,她没有说话轻咬着下唇正委屈的看着自己。刘慕冷声道:
“福安,怎么回事?”他挥挥手让柳如烟退下,便将他扔玉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慕。
“这么说,这柳如烟女扮男装?那沉稳的声音也是装出来的?”刘慕听后挑眉问道,面色上微微有一点惊奇,和一丝的惊喜。
“主子,要不,属下将她唤进来问问便是。说不定…”福安琢磨着刘慕的神色道。
“不用了,如今又能如何呢?走,只是知道她是谁便好,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只是我惊叹出于风尘之处的女子竟有如此清澈动人箫声。如那莲,出淤泥而不染,我也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刘慕神色里有一丝动容。福安听了便不在说话,当时真不该一时冲动丢了块什么玉,有时候不知道真相的总比知道真相的好,若是心里有了牵挂,又如何去做应该做的事情?
“晚宴我与父皇一同去。还有,柳姑娘的事你去办妥,若我顺利结亲,秋后便为她赎身。”良久后,刘慕的一句话才将福安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忙忙俯身回道:
“是。”
夜色渐晚,天边的晚霞渐染在山间形成彩色的光晕,马车在一座巍峨的大殿前停下,一雕花金字蓝底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养生殿”三个大字落入眼帘,苍劲而有力。
“儆亲王到。”随着司仪长长的通报声,众人目光齐刷刷的投了过来。
“王爷吉祥,落葸小姐吉祥。”众人纷纷作了揖。
“免礼,这是皇兄办的家宴诸位不必多礼。”儆王爷轻撩起锦袍坐了下来。
“王爷这可就是当年送往西域的小姐,长得如玉琢的人儿一般那。”一位身着朝服的老者呵呵的说道。
“落葸,快见过你孟伯伯。”
落葸福福身子恭敬的道:“落葸见过孟伯伯。”
“好好,有这般乖巧的女儿,王爷真可谓有福之人啊。”众人也随声附和着,落葸一一向众人见了礼顿觉乏味,将头一偏,却瞥见邻桌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女子正上下打量着她,面目清秀可人,眼中却是透着一点不屑之意,她只好微微的颔首一笑,又将头转了过来。只觉嗓子干渴刚想进杯茶水又听到司仪一声通报:
“大殿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