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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永乖顺地点了点头,一丝不苟地吃起面前的热粥。
“恩人······我家娘子她······”戴清抱着婴孩到萧苒桦身前,想要哀求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萧苒桦伸手想要抱过戴清手里的婴孩,却被戴清防备地躲了过去,戴清一愣,自知失态,却又不敢将手里的婴孩交给萧苒桦。
“你家娘子不会有大碍,虚老头的神医,自然会治好你家娘子。”萧苒桦放下手,道。
“可,可······”戴清欲言又止。
萧苒桦一笑:“莫不是那老头又在为难你了?”
戴清见淡漠的萧苒桦露出笑颜,有些放松又有些担忧:“神医说他对女子经络一事法通透,需要恩人来好好调理。”
“臭老头之言你也信?”萧苒桦扯了扯嘴角。
不出所料,虚老头指着萧苒桦大吼道:“我的话怎么就不可信了?倒是你,在我的地方白吃白喝了这么久,什么都不帮我做,这等小事,难不成还要我做吗?”
“臭老头,你日日吆喝就不怕哪一日被自己的口水哽死。”萧苒桦对虚老头淡淡一笑,惹得虚老头暴跳如雷:“你在我这儿呆了几月,我未向你讨要工钱已是便宜你了,你竟然还咒我早死,你!你!”
萧苒桦唇角的笑顿住,继而慢慢变成紧抿的一条直线。
虚老头停下骂声,屋里顿时一片静寂,众人疑惑地看向没有应声的萧苒桦,只听萧苒桦问了一句:“今日是什么时候?”
虚老头被萧苒桦这句天外一笔弄得有些捉摸不透,最终还是瞪着萧苒桦不情愿地说道:“今日是七月初七。”
萧苒桦看向外,眼神变得辽远空灵,绿芽早已变成茁壮的翠枝,嫩弱的花苞早已盛放迎风送香,潮气带冷的微光早已被热气暖阳取代。
一年, 整整一年。
萧苒桦转头看向虚老头,良久,才道:“我帮你做便是。除此之外,你可还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
虚老头虽不解萧苒桦为什么会这么快的转变,却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萧苒桦任他宰割的机会。
他站直身子,抚摸着白须煞有介事地说道:“我要你继承我的衣钵,跟我学医。”虚老头还想说一些能够说服萧苒桦的话,却不想萧苒桦干脆地应了一声:“好。”
“这可是你说的!”虚老头一改常态,脸上笑出了深深的皱纹。
萧苒桦微微一点头,便见虚老头飞也似的跑出屋去寻医书。
萧苒桦站起身,不顾戴清的意愿强行将婴孩抱入怀中,戴清焦急地站着,怕伤了孩子不敢上前抢。
萧苒桦熟练地抱着婴孩摇了摇,婴孩咯咯地笑起来。
“你需如此怕我,若我真的想伤你妻儿,你以为,你的妻儿能活到今日?”萧苒桦也不顾戴清越发僵硬的表情,继续道:“尘世之中的恩怨我已释然,只是未必能做到看破红尘。今日释然,来日······”
“来日什么?”戴清焦急问道。
萧苒桦抱着婴孩真诚一笑:“来日必定会做个了断。”
“恩人······”戴清在萧苒桦面前跪下:“小生不知恩人所说的了断指何,但请恩人莫要,莫要伤我儿性命。”
萧苒桦将婴孩还给戴清,在戴清肩头拍了拍:“人多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到你这儿,黄金大概只剩下铜板了。”
戴清见萧苒桦调笑他,并恶意,也就放松了下来。
“我所说的了断与你们关。”萧苒桦回身走到已吃完热粥乖乖坐在床边的方永身旁,任方永缠抱着自己,心中的暖意融融。
是啊,总有那么一日要做了断,要和萧云凌做个彻彻底底的了断。
她的心已受不起再一次的伤痛,如今这般平静的生活足够了。
萧苒桦感受着方永在自己头顶轻柔的磨蹭,微微笑开,若不是这个执拗的少年用命来拖着她,如今的她身会在何方?说不定已经自生自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