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光着脚,赤膊着上身或者连下身都没有,皮肤黝黑看上去脏兮兮的,但是玩得极为开心。
旁边的一处溪水洼地中,还有光屁股的孩子在那里泡着,戏水的时候,发出了嘻嘻哈哈的声响。
岸边的竹篮中,各种螺蛳和虾虎鱼,还有田蟹、山螃蟹,倒是该有的都有。
树下几个小憩的老者,看到王角一行人之后,顿时吆喝了两声,然后熊孩子们一窝蜂地散开,不过却并没有跑走,只是躲在老者们的身后,或者倚着大香樟树,远远地看着王角他们。
这边从曾古跟着过来的向导连忙去打了招呼,说了什么之后,老者们这才上前站着,彭颜料上前搭了话,能沟通之后,王角这才过去。
一开始老者们都有些拘谨,又或者说是警惕,瞄了一眼曾古来的人,又瞄了一眼彭颜料,说话大多都是“嗯”“啊”,应不应都是点头。
王角瞥见他们居然也有烟杆,虽然质地不好,却终究是烟杆,于是招了招手,从王国那里摸出来一包烟。
“老人家,尝尝我老家的烟,不知道合不合口。”
说话的当口,王角捏一支甩一支捏一支甩一支,极为熟练的样子,看得王国一愣一愣的。
“茶南四哥”可以发誓,自家新姑爷从来就没抽过烟,他反正没见过。
之前还仿佛随时要中风的老者们,双手接着半空中飞过来的烟,却是一个个身手矫健。
“过滤嘴个喃~”
“过滤嘴!”
凑在鼻子上嗅了嗅,然后咧嘴一笑,将烟扣在了耳朵背上,老者们的动作,竟是出奇的整齐划一。
王角哈哈一笑:“吃嘛吃嘛,我是晚辈,你们是长辈,不要客气,抽着烟聊聊天说说话,我也是第一次来‘八古集’,都没有见过这等奇山仙林。”
“王委员老家哪里的?烟不错哦。”
有个老者笑着将耳朵背上的烟拿了下来,叼在了嘴上,没办法,王角都掏出了打火机给他点上,哪能不给面子。
“老家南海,还是第一次来湖南,都没有好好游山玩水过,第一站就到你们衡州,先去的耒阳县,结果莫名其妙,当上了这个什么委员,那就赶紧假公济私一把,趁着还是委员,到时候把出来玩的经费,去州里省里报销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
老者被王角的话逗得笑了起来,另外几个老者,也是过来借个火,一圈人在那里抽着烟,唯独王角没有点烟,这是手中攥着烟盒。
离得近的老者一边抽一边看火苗,又看着王角手中的烟盒,王角见状,笑了笑:“还有还有,我老家的烟不值钱,到处都是。”
说着,又招了招手,从王国的背包里,摸了几包烟出来,除了带过滤嘴的高档货,还有一些不带过滤嘴的,以及从“天涯洲”进口的特殊烟叶。
“登门造访,我做了个恶客,哪里能不带点好处,就当是赔礼当前了哦。”
“王委员看着年纪轻轻……”
老者舔了舔嘴唇,笑得有些贼,那种老来成精的狡黠,根本不作掩饰,一伸手,迅雷不及掩耳,就把一包烟先揣到了上衣口袋中,“倒是很会做人哦。”
“哈哈哈哈哈哈,要说这个委员帽子,说不定就是我会做人,才戴上的喽。”
气氛在玩笑话中融洽起来,王角也烧了一支烟,但却不抽,只是任由那支烟在烧,他则是饶有趣味地问道:“这‘八古集’的地,看着真是不错,我老家的地,产量实在是低,一亩打个三百斤,那就是很好了。”
“三百斤一亩是真的不行哦王委员,我们‘八古集’,多了不敢说……”
老者比划着四根手指头,“永乐江发大水,我们也能打个四百斤。”
“那真是一块宝地啊,好风水,能养活不少儿孙喽。”
“王委员还是年轻哦,风水宝地埋死人呢,倒是实打实,养活人呢,就不好说。”
老者笑了笑,叼着烟伸着手,说一段比划一根手指,“你看啊王委员,这摊派,算人口,要出;军粮要上缴,这是公库,也要出;茶园出工,不出工就要出米来抵……”
比划了一圈之后,老者才冲王角点着头道:“这里半斤那里八两,‘八古集’婚丧嫁娶红白事,开销也是不小哦,四百斤一亩随便开,也就是保个本。三餐一顿饱,那就不错喽。”
“我老家南海,种地的要少,做工的要多。这里往来行脚商我看也不少嘛,总有活路做吧。”
“你去做工,你是丘八嘛,用丘八,还要给长官一份孝敬,一块钱到手五角钱,那就是运气好喽。”
“那倒是要吃力一点。”
“所以喽,给外地人做工,那还不如给长官做工嘛。”
“也对哦。”
王角点了点头,又派了一圈烟,“老人家,再接一支,接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