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眼睛转了转,向后退了半步,将手从父亲的掌心抽出。
“别离开伞的范围。”高大男子低声嘱咐道。他可不是空口说说,如果对方真的对他下手,那他也能坐以待毙。哪怕对方是道宫的人。他就不信,逍遥侯能任凭政敌这样明目张胆的剪除他的羽翼。
不管他愿不愿意,从接到调令的那一天起,他就是逍遥侯的人了。
马车有如攻城巨矢,在暴雨中破开一条色的通道,在高大男子的面前急停,发出轰然巨响,仿佛撞在了一座无形的山峰上。八匹骏马气血翻涌,希律律嘶鸣着,四蹄急促地践踏地面,水雾纷飞。
“林横山?”
车厢之中,一个年轻的声音传出来,车门同时打开了。
“是我。”
林横山的双眼之中忽然血红一片,眼珠上仿佛蒙上了一层血色的雾气。从车门望进去,车厢内的空间广阔,竟然排着宴席!
长桌的尽头,端坐着一个年轻道人,身穿月白色的道袍,袖口处一丝黑边,自然编织成了道门符文。衣领上,有淡淡的竹叶图案。
这年轻的道人干净,俊雅,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这世界上的一切都不放在他的心上。
这就是一个道门炼气士,面对凡人时候的态度。林横山再强,在炼气士的眼中,也只是一介凡夫俗子。
长桌之上,正中央摆着一个玉盘,一个曼妙的身影,正在玉盘之上起舞。雪白的双足,趾尖豆蔻殷红。
长桌周围,有伶人鼓乐,歌姬醉卧,雪白的肢体横陈两侧,一副**景象。
那年轻道人干净的笑容,在林横山眼中,顿时显得如此的恶心。
只是对方的马车,竟然拥有开辟出的空间,这年轻道人的来头,肯定不小。林横山耐住性子,道:“真人拦路,有何赐教?”
他的手掌悄悄一张一合,渗出的汗水被震得粉碎,化为水雾。林横山重新握住剑柄,对方的实力太强了,自己要护住女儿,殊无把握。
“你认识我吗?”年轻道人问完,发出刺耳的轻笑声,继续自言自语道:“我乃青羊宫、叶添。你这女娃儿天资不错,我看着顺眼,送给我当个徒弟吧。”他说话的语气,根本就没考虑过林横山是否答应。
玉盘上的舞姬飞旋,头顶道髻散乱,长裙扬起,雪白一片,不着寸缕。
林横山的双眼,已经从血红变成了深紫的颜色,宛如恶魔一般。他忽然仰天长笑起来,单手将雨伞收起,随手插在后背的皮囊之中。
“恕难从命!”
林横山这四个字一出口,那年轻道人叶添的脸上顿时像是下了一场寒霜,砸在车顶的雨水瞬间冻结。那玉盘上的舞姬惊叫一声,跌倒在一边。
“不识抬举!”
叶添话音未落,口中已经突出一道青光,迅若奔泪,直取林横山的脖颈。
一言不合,就要杀人。口吐飞剑,那是已经筑基了的炼气士。林横山虽然知道对方会动手,却没想过如此激烈。自己是帝国四品武官,有百战军功,就是犯下死罪,皇帝都会酌情赦免。
东秦帝国占据神州最为富饶的区域,可八荒四极,尚有广阔土地。巫师,祭司,死灵,邪神。这些东西,都要靠帝**队去征讨,而不是靠炼气士去冲锋陷阵。
武者也是帝国三大基石之一,林横山以为那叶添会教训一下自己,却没有想过,对方直接要自己的性命。
这一道剑光飞来,角度诡异,在空中的轨迹是从上向下,攻击咽喉侧面。
林横山根本无法躲避这从上至下的一剑,他的背后,有他的女儿。危急之下,林横山举起手臂,强行一挡。
叶添冷笑,用皮甲抵挡飞剑?这林横山的脑子坏死了?
随即他的眼前就是一黑,然后才听到当的一声脆响,那飘渺的剑光,竟然被林横山弹飞回来。
叶添勉强抬起手指,那剑光在指尖上一绕,化为一柄三寸长的小剑。剑锋暗淡,剑身上的神识烙印已经崩碎,再也无法用神识驾驭了。
叶添脸色惨白,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武者,竟然能用防具挡住炼气士的飞剑。不仅如此,还毁掉了自己的神识烙印,让自己受伤。
受惊之下,叶添忽然暴怒。指尖上的飞剑消失,手中已经多了一张淡金色的纸符。对方的防具再好,自己就不相信,他还能挡住雷法!
他来这里,当然不是收徒的,而是杀人的。至于这林横山的女儿,杀死林横山之后,带回道宫,也是一个不错的鼎炉。
对方敢反抗,那就在天雷之下,魂飞魄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