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电视机里还在放着某相亲节目。
周时亦慢条斯理地吃完,撂下筷子收好,靠在椅子上扫了眼电视,他平时不太看电视,就算看也都是看些法制节目或者财经新闻,再或者就是电竞游戏类的比赛。
下意识觉得女人就是无聊。
节目进行到尾声,最后一名男嘉宾条件还不错,台上有三位女嘉宾为他留灯,还有一位爆灯女生,四人差点撕起来,场面混乱,连经验老道的主持人都差点控制不住。
阮荨荨嘬了根面条吸进嘴里,扫了眼电视,不经意地说:“如果你去,场面肯定比这个还劲爆。”
周时亦扯了扯嘴角,没在意,手下意识去摸烟盒,又看了眼对面的人,收回手,干咳一声,说:“吃好了放着就行了,我出去抽根烟。”随后起身朝阳台走去。
阮荨荨哦了声,埋头继续吃。
虽然面有点糊了,但是还真挺好吃的,特别是鸡蛋,煎得很有水准,一点儿都不像生手。
其实,周时亦做饭很好吃,反正比周时静好吃,只是刚刚煮面的时候有点走神,才糊了。
自从外公去世,他跟着姐姐一起生活,周时静那时也才刚毕业,前途未卜,对人生充满了迷惑,根本顾不上周时亦,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做饭、吃饭,或者跟徐盛在外面吃。
第一次做饭的时候,他也烫过手,被油溅过一身,后来渐渐熟练了,像模像样还能做一桌菜,不过也就徐盛、周时静夫妇吃过。
徐盛其实就吃过一次,确实好吃,想着再蹭几顿,周时亦不肯再做了。
每次吃完都不刷碗,他闲得蛋疼给他们做饭吃。
阮荨荨吃完走到阳台,周时亦夹着烟咳嗽,咳得有些厉害,嗓子眼仿佛被沙砾磨过,很有颗粒感,也很有磁性。
阮荨荨盯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咳这么厉害,就少抽点,不要命了?”
周时亦继续咳,淡淡说:“没事。”
话音刚落,周时亦只觉指尖一空,抽了半截的香烟被阮荨荨捏在手里,“有什么好抽的?”她边说着边把烟蒂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那是他抽过的……
这才是真正的二手烟。
烟头的位置被他含过,带点濡湿,气息清冽,她深吸一口,浓烈的烟雾扑鼻而来,男性烟比女性烟更烈,更呛鼻。
阮荨荨把烟含在嘴里,想往下吞,却总觉得胸口呛着一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试了几次都不行,最后咳了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很好奇,抽烟到底是什么感觉?
为什么母亲生前那么迷恋?
她每次一走进她的房间,就是一股浓浓的烟草味,然后是满地乱丢的烟头。
她尝试过,始终没学会。
阮荨荨又往嘴里吸了口,呛得更厉害,脸颊发红,不知是被冻的还是被呛的,她狠狠吸第三口,始终偿不出什么味道。
只觉得嘴里苦涩难咽,“你们抽烟到底什么感觉?”
周时亦一愣,侧眼看她。
天边有一轮皎洁的弯月,透过光秃秃的枝桠,倾洒下来。
阮荨荨面色彷徨,“我妈生前就爱抽烟,看电视的时候抽,纳凉的时候抽,跟我爸拌嘴心情烦躁的时候一抽抽一包。就她去世前一段日子,满房间都是烟头,医生说她是抑郁症,周时亦,抽烟到底什么感觉?”
那感觉到底有多好?
母亲不愿再教她跳舞,而是躲在房间里没日没夜的抽烟。
万籁俱寂的冬日深夜。
香烟被她捏在手里,风,吹断了半截烟灰,散落在地上。
周时亦开口,“想知道?”
阮荨荨嗯了声。
“好,我教你。”
下一秒,烟头又回到周时亦手中,还是刚刚那根抽了半截的香烟。
他目光盯着她,把烟蒂含进嘴里,轻吸一口,没有急着吐出,而是在嘴里含了会儿,两秒后,才缓缓吐出,青白的薄雾瞬间遮住他的脸,他声音低沉带着点诱惑:“往里吸的时候不要急着吐,吸的时候慢一点,在嘴里含一会儿,吐的时候慢慢呼气就行了……”
一支烟两人来来回回抽已经见了底。
周时亦重新点了支烟递给她,“你试试。”
阮荨荨伸手接过,照着他说的样子去做,果然好多了,最后的时候还是会有些呛,根本不能像他那样,含住烟雾,收放自如。
阮荨荨背靠着栏杆,周时亦站她边上,只不过方向相反,他弯着腰,手肘撑在栏杆上,看着她有些笨拙的含着烟蒂。
夜色如水。
寒风凛冽。
可两人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相反,周时亦很热。
他问:“感受到了么?”
阮荨荨说:“一点点,尼古丁的作用吧,麻痹神经还行。”
他点点头,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正前方的泡桐树上,“嗯,感受过就行了,这根抽了以后别抽了。”
阮荨荨笑笑,吸了口,倚着栏杆,仰着脸呼气,“为什么?”
周时亦看也没看她,“你抽烟太难看。”
然后是一阵诡异的沉默,只剩下树叶浮动的声音。
隔半晌,阮荨荨忽然叫了他一声,“周时亦。”
他毫无防备地回过头。
一阵薄雾扑面而来,他呛了口,片刻后,淡白色的烟雾散尽,一张放大的脸近在咫尺,五官精致秀气,皮肤白皙,嘴唇水润微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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