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荨荨妹子。”他没理陈琪贝,走到阮荨荨身边,亲热地叫了句。
阮荨荨冷嘲热讽道:“你谁啊,我认识你么?”
大包憨厚地挠了挠后脑勺,表示:“你不认识我没关系啊,我认识你呀,你么,认识我们家十一就行了。”
阮荨荨冷笑,“十一?你们家养狗了?”
大包这才意识到阮荨荨这回是真生气了。
他尴尬地笑笑。
走廊忽然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周时亦把电影票一股脑塞进兜里,往病房走,走到门口站定。头顶落下一束阳光,周时亦背光而立,双手插兜,他细碎的发丝在金灿灿的日光照射下,泛起着点暗黄。每次见他,他的头发似乎都修剪过,比上次更短,显得他的轮廓硬朗,清隽帅气。
他身上穿着件黑色大衣,长腿笔直立在门口,暗沉的眸子落在穿着病号服的那人身上。
陈琪贝忽然起身,看了眼阮荨荨,说:“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说完,就蹬蹬蹬离开,全程都没看周时亦一眼。
病房里只剩下面色不好的阮荨荨以及门口插兜立着的周时亦,不过两人的视线都灼灼地盯在他身上。大包顿时觉得自己有点里外不是……人?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灼热的视线烧出两个大窟窿了,妈的,这……关他屁事啊!
是十一让他们不要来医院。
是阮荨荨骂十一狗的。
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全看他干嘛!
大包准备抬脚开溜,“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了。”
阮荨荨压根儿就不想跟他说话。
周时亦一走到门口,就听见她说十一是狗。
这要是还能心平气和地聊,那真是见了鬼了。
气氛僵硬,两人就谁也不愿让谁。
阮荨荨冲大包微一抬下巴,说:“大包,跟你们家宠物说啊,做人不能太自恋,他拿自己当国宝呢,人人都得喜欢他?”
大包面上啊啊地应着,心里却在想:既然不喜欢,那你那么生气干什么,还一劲儿地往外冒酸泡泡。
周时亦深沉地看她一眼,双手□□兜里,摸到了萧南生给的两张电影票,手指顿了顿。
大包看看这边,又望望那边,前后夹击,两面不是人。
妈的,你们俩吵架能不能别搭上我。
他快要失控,阮荨荨双手朝门外一指,冲他吼了声:“大包,带着你的宠物滚出去。”
周时亦几乎是同时开口,“大包,你先出去。”
大包听话顺从并且迫不及待地滚了出去。
病房只剩下他们两人,周时亦盯着她看,手指摩挲着手袋里的电影票,在思索着什么。
阮荨荨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你也出去!”
周时亦径直朝她走过去,高大的身影走到她的床前站定,阮荨荨坐在床沿。他微微俯下丨身,对上她冷淡的目光,扯了扯嘴角,“真要我出去?”
阮荨荨别过头。
周时亦又往前靠了靠,两张脸靠的极近,几乎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他扑哧笑出来,“脸红什么?”
然后坐在刚刚陈琪贝的位置,双手撑在床沿,“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他说着,手指忽然按住床板底下一个黑色的东西,轻轻一扣,直接掰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捏在手心里。
阮荨荨冷笑:“是吗,你变化挺大啊,都从人变成禽兽了。”
周时亦不以为意地笑笑,“阮荨荨,你什么时候能变得聪明点?”
嫌她笨?
“滚出去。”
周时亦摸了摸口袋里的电影票,迈腿走了出去,大包在车里等他,见他上来,忙问:“怎么样?打起来没?”
周时亦瞥他一眼,“你很希望我们打起来?”
大包嘿嘿一笑,他期望的是另一种方式的打。
“其实,十一,你为什么不好好跟她说呢?非得这么剑拔□□的?”
他纠正他:“是剑拔弩张。”
“……都一个意思。”
他从小就怕咬文嚼字,成语呢也就学个大概,挥挥手,大意地说:“其实我觉得她不像阿盛说的那样,她挺会聊天,挺能安慰人的,我倒挺喜欢她的……”
周时亦突然侧头看他一眼,大包意识到不对,纠正措辞:“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就好像我喜欢你这种喜欢……呸呸呸,也不对,反正就不是男人对女人那种喜欢。”
大包是个粗人,找不到形容词形容这种感觉,其实他想说的是欣赏,他作为男人,他挺欣赏阮荨荨的,长得漂亮人又爽气,不像其他女孩子小心思重,也没什么歪七杂八的心思,想什么说什么,但也并不是说她情商低,相反,她情商挺高,不该说的话一句话也不多说。
只是她对大多数人都冷漠。
却对自己在乎的人,热血。
周时亦点了支烟,吸了口,看向他,眼神复杂而又幽深:“你认为她是真的喜欢我?”
大包愣了愣。
周时亦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黑色的东西扔过去,大包顺手接住。
“这是什么?”
周时亦没好气,“自己不会看?”
大包仔细端详起来,惊呼一声,“录音笔?你哪里找出来的?”
周时亦手肘撑着车窗沿点了支烟,“她床板底下。”
“谁放的?”
周时亦修长的手指在一个三角形标志的凸出按钮上按了下,伴随着电流声,谈话声流了出来。
“你们俩在一起没?”
“没,我跟周先生其实没有……”
“其实,没关系的。不用解释,都不用跟我解释,你喜欢他吧?”
“为了一个男人,阿贝,我们没必要这样。你早点告诉我,就不会这样了。”
“你们睡了吗?”
“……荨荨,对不起。”
……
“你真不喜欢他?”
“谈不上喜欢吧,就是不甘心。”
“为什么不甘心?”
“大概是当初我追过他,没追到,心有不甘。”
大包忽然有些不敢去看周时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