吡牙一笑:“当然是真的啦!我这样的小民,还能弄到假月票?呃……交通局长?在哪里?你认识交通局长?”年轻司机顿时精神起来,“老先生,你能不能帮帮我们?少罚点?罚一千行不?我给您老一千,能把我车放走就行。”
中年司机也顾不得打牌了,噌一下窜到雷传武身边:“老先生,我给你一千五,把我车放走就行,谢谢啦!来,抽一支,好烟哪,老板刚买的,玉溪。”中年司机巴结地递过一支玉溪香烟。
此时满头大汗的交通局长霍有德,战战兢兢地来到了雷传武面前,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了,这种罚款本身就不是合法的,月票就更加不合法了,因为按照法律的要求,他们需要做的是把超载治住,而不是以罚代法,更不能用月票这种形式,默许超载的存在。
雷传武向霍有德晃了晃那张月票:“霍局长,我想问问,这张月票,是不是从你们交通局办理出来的?每一张要多少钱?这些钱的收支情况如何?请你回答一下这些问题,咱们就来个现场办公,让这些司机师傅也听听。”
中年司机和年轻司机顿时站得离雷传武远了些,这老头不简单!不过,年轻司机还是眼巴巴地盯着本来属于自己的那张月票,担心这位交通局长把月票给否认了。
霍有德面对自己下属开出来的月票,上面还盖着交通局的印章,他又怎能否认?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霍有德哆嗦着嘴唇说道:“雷书记,请您听我解释,这个……我们交通局事务繁多,最近增补了许多新职工,为了给他们发工资……这个,我们也只能为本行业创收啊,所以,这也是一种,那个,一种办法。”
雷传武揶揄道:“哦?敢情霍局长手上添兵添将了啊!为了发工资?这个理由不错啊,你知道这样做是违法的吗?我想,你们交通局因此创下了不少的收入吧?”
霍有德汗如雨下:“啊……这个,我还不太清楚,要问会计才行。”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交通局服装的高大汉子,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们这些赖皮!交钱!交五千就能走了!快!哎……霍局长?您怎么在这里啊?今天天气太热了,您也出来视察啊,这些都是有月票的,我按照您的指示,只罚他们五千,呵呵。”
霍有德恨不得伸出手去堵住这家伙的嘴啊,他连连朝这家伙使眼色,只是这位小队长大人显然是骄横惯了的,哪里会注意这些小节?他顾自朝那些司机瞪起眼睛:“赶紧交钱!交钱走人!五千!少一个子也不行!找人说情也不管用!”
中年司机有点眼力价,见此时的雷传武虽然故意给这小队长让出了位置,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开始了据理力争:“钟队长,我们买了月票,为什么还要罚我们?而且一罚就是五千,我们跑一趟才赚五百啊,这日子没法过了!你们这是让我们没法干运输啊。”
这位钟队长瞪起了眼睛:“你干不干运输,跟我有什么关系?既然干了,就给我交钱!不交钱啊,车就这么扣着!看谁耗得过谁!过路交钱,天经地义,想什么歪点子都没用,这是赖不掉的。”
雷传武忽然上前一步:“这位钟队长,把你的工作证拿出来!”雷传武的语气,十分严厉。
钟队长猛然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雷传武:“哟嗬?老家伙,装啥b啊?我的工作证是给你看的吗?我去!”
霍有德不能再沉默了:“小钟!这是雷书记!你赶紧把工作证给雷书记!”霍有德的心,已经完全沉了下去,这件事情一曝光,估计自己这交通局长的舒坦日子,恐怕就要到头了,是不是会受到法律制裁,也很难说啊。
钟队长愣住,自家局长在这老头面前萎了?他已经习惯了听从霍局长的命令,立刻从怀里掏出工作证,然后学着司机平时给自己交证时的模样,谦卑地打开,再努力将高大的身材弯下了腰,小心地递给雷传武:“雷书记,对不起,我刚才不认识您,您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您能出了气,我给您磕头都行。”这位钟队长根本不知道雷书记是何许人也,但他不敢不恭敬。
官位,权力,就是一种力量,一种威压,有一种令人不得不卑躬屈膝的魔力。身材矮小的雷传武,用充满蔑视的目光盯着钟队长,抬手接过了他的工作证,神色凝重地盯着那个工作证的小本本,这种神情,落在旁边远远站着的司机眼里,司机们只能用‘老牛b’来形容!
相比之下,钟队长那一脸巴结的神情,恨不得要屈膝跪下的动作,以及额头不断浸出的汗珠,都在诠释着他在权力下的无比卑微。司机们更深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卑微,因为在这个卑微的钟队长面前,这些司机们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挨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