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黑了,窗外的雨声渐歇,有掌灯的宫女从廊檐下悄然走过,宫灯随即渐次亮起,幽微的光从窗户照射进来,照在床上的人身上,本是幽微的光芒,但是照在在那个人含笑的脸上时,那光仿佛瞬间流转起来,变得有了颜色,是温暖的橙黄色,可以直直照到人的心里,把所有的冰冷都驱离。
阴夜辰保持着愣住的姿势,身子仿佛不是自己的,一点儿也不能动,只是指尖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眼睛陡然睁大。
床榻上,沉熏轻轻一笑,只手掀开锦被,侧身坐起,因为三天来滴水未进,又是重伤初醒,身体乏力,不免有些气弱,手一软,差点又要跌下去,差点的意思是,有人赶紧扶住了,修长白皙的双手,有力地扶住她,让人不由生出一种安全感,阴夜辰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小心。”
沉熏微微一笑,顺势偎入阴夜辰怀中,深深吸了一口气,鼻尖盈满了熟悉的味道,是他身上的味道,真好,她终于回到景和宫了,终于回到夫君的身边。
这几天她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了小时候,梦见沉星谷,梦见曾经温润如玉的少年,梦里全是祥和和宁静,繁花似锦的沉星谷,梨树林依旧的芬芳,少年嘴角微扬,指尖幻化出一朵清丽无双的荷花,含笑递给她:“小薰,送给你。”可是,梦里她没有和从前一样欢喜接过来,而是笑起来,说:“雪澜哥哥,我已经不喜欢荷花了。”
然后,她梦见了母亲,母亲语气温和,你并没有真正了解你所得到的,又怎能确定是不想要的呢?
最后,梦境一变,她看见了他,她的夫君,幽蓝的眼眸,眸底有着某种深刻的情感,他说我要让娘子知道,嫁给我,不后悔。他说从此刻起,你要把你的心空出来,我要住到里面去。随即,她听见了他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在祈求,像是在呢喃,语气依稀有某种害怕,他说娘子,你快些醒来好不好?
她睁开眼睛,于是看到了他。
阴夜辰抱住她,怀中温软的身体终于让他的神志恢复过来,但是依然是怔怔的,他使劲摇了摇头,仿佛以为自己是做梦,手紧紧的环住沉熏,连声音都是梦一样:“娘子,你真的醒了,不是我做梦。”
沉熏听得这样的语气,心里微疼,在他怀中仰起头看他,微弱的灯光里,可以看得他眼底有一团暗影,许是这几日一直不眠不休在旁守着他,他眼中的欢喜如同烟花一样盛放,但是却是没有底的,那样的神情,明明是欢喜的,但是因为不置信,害怕真的是梦,空欢喜一场,所以眼底残留了淡淡的空茫,看得人心里一痛。
“不是做梦,是我真的醒了。”沉熏轻笑出声,眉间一动,眼里浮起调皮的神色,双手忽然环上他的脖颈,“你要是不信的话就打自己一下,要是疼呢就证明是真的了。”
阴夜辰点了点头,道:“也对。”不过双手正搂着她,都没有空,他皱了皱眉,眼底星光一闪,牙齿忽然重重往唇部咬去,立刻,淡淡的血腥味在唇口间弥漫开来。
沉熏一惊,反应过来后立刻道:“你干什么?”
“我在按你说的方法,看看疼不疼。”阴夜辰眼里满是纯净,有一点儿淡淡的疑惑:“可是,一点儿也不疼,我真的是做梦吗?”
宛如孩子般迷惑的语气,让沉熏心里忽然变得非常的柔软,夫君他,这几天收到了很大的惊吓吧,她真的把他吓坏了。
眼眸一转,沉熏环住他脖颈的手微一用力,自己则仰起头迎上去,于是,两双唇轻易地凑在了一起。
有淡淡的腥味在唇间弥漫开来,她是睡了三天,而阴夜辰是守了三天,两个人具是滴水未进,唇瓣都是干涸而苍白,碰触的感觉却让沉熏忽然间有种想哭的感觉,仿佛找了好久好久的东西,现在终于找到了,曾经心里残留的隐隐害怕,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都远去了,唯一的意识,就只有他的味道他的呼吸他的唇畔。
而淡淡的血腥味刺激了舌尖,她轻轻伸出舌尖,疼惜地拭去他唇上的血迹,随即离开。
只是,开始由她控制,而结束,却由不得她。
阴夜辰握在她腰上的手掌忽然变得炙热,身体中有某种东西慢慢升腾,然后如同烟花一样绽放开来。
她的唇明明是干涸的,但是却给他温软如同花瓣一样的感觉,不对,应该是水,是能够拯救他的水,他只是觉得渴,非常的渴,体内的某种东西随即被唤醒了,再难得抑制住,而她的蛇尖轻柔而疼惜,轻轻的一碰,就碰到了他的最深的灵魂,所以,他怎么舍得她的离开,立刻反守为攻,改而长屈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