倜自然也混在人群中。
李达眉头一拧,也没让众人起身,斜睨了赵朗一眼道:“赵朗?刘八子呢?”
赵朗低着头,恭敬道:“回大人的话,刘八子被朝廷的大人传召走了。”
“什么?我何时传召过人?”李达不喜道。
赵朗一愣,瞥了一眼身后毫无动静的熊倜,沉吟道:“据说是……商量接手奴隶的事了……”
“呵!朝廷就派我带一千将士前来接手,难道还有其他人?小子,说假话也要有个底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说着扬起马鞭朝赵朗抽去。
李达跟着徐天德是想上战场打仗的,哪料到会突然接手这么一件差事。
他心中早有怒气,眼下赵朗回答不慎,自然成了出气筒。
赵朗身单力薄,一鞭子落在他身上,他立刻惨叫一声,捂着手臂倒在了地上。
众人面对如此变化甚是心惊,但也无一人敢动。
寻常百姓有几个甘于朝廷军官作对的?
也许也只有熊倜了!
眼看李达的马鞭再一次落下,熊倜闪身挡在了赵朗面前。
马鞭立刻破开了他的白衣,在他的胸前留下了一条血痕。
火辣的刺痛令熊倜一个激灵,他跪在李达面前,低垂着头,嘴角微微抽搐,极快地闪过一丝冷笑。
多久了,多久没有被这么打过了?
那种痛苦一点点吞噬自己的每一寸神经,心底刚刚升起的恨意便被再一次落下的皮鞭抽散!
慢慢的,恨没有了。
为了活下去,便只能放弃自己的本心。
可这样还算活着吗?
熊倜的瞳孔骤然收缩,散发出幽幽银光来,他暗暗发誓:我再也不要过那种日子!
我不要再有人过那种日子!
我要!天下无奴!
李达见熊倜突然冒出来,心中气焰更甚。
他举鞭再一次落下。
而这一次,长鞭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只因他的马鞭在触到熊倜的衣服前,便被熊倜一手握住了。
熊倜缓缓抬起头,凌厉的眼神一闪而过。
当李达同其四目相对的时候,双眸之中只留下怯懦与焦急。
李达眉宇紧锁,怒声道:“小子你又是谁!竟敢阻挠我!你可知这是死罪,我立刻可以将你就地正法!”
熊倜神色慌张道:“大……大人……饶命……大人请给小的机会解释!”
他也不顾李达是否答应,紧接着道:“刘八子是我大哥,前日他的确是被朝廷的一位大人带走的!我记得那位大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金丝蟒服,手里握着一帮长刀。我听刘大哥好像叫他……叫他……”
金丝蟒服,绣春刀?
李达立刻联想到了锦衣卫。
锦衣卫是什么人?是皇上的人。
看来皇上十分重视征收奴隶一事,不知派了谁来。
李达神色微松,收回了手中的长鞭道:“叫他什么?”
熊倜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头道:“好像是卜大人。”
李达瞳孔一缩,暗道:卜姓极少,难道是卜鹰?
听闻他最近的确不在京城,原来是来了这里?
可他带走了刘八子是怎么回事?
罢了,帝王心思岂是我等能够猜到的?
李达瞥了一眼熊倜道:“此事便就此作罢!都起来吧!眼下这群奴隶归谁管?”
“回大人,是小的。”熊倜赶忙低头道。
李达点了点头,道:“你通知所有的贩子把奴隶带到此处,人齐后,我会亲自带走!”
语毕,他便策马而去,在原地下令扎营驻地。
而奴隶贩子和奴隶们则在另一边空地上休息。
奴隶们手脚很快,搭帐篷的速度并不比那些常年行军打仗的士兵慢。
不过这些帐篷并不是他们自己用的,而是给赵朗等贩子们用的。
眼下这些可怜的奴隶也终于明白了自己未来的归宿,他们不是不想逃,而是根本不敢。
朝廷的士兵就在对面,对方有马,而他们呢?只有镣铐。
逃跑的成功几率根本就是零。
看透这一切的奴隶们双眸麻木地在熊倜画下的范围内坐下休息。
几个同赵朗关系密切的奴隶贩子,赶忙上前关心道:“鼠哥,你怎么样?没事吧?”
赵朗笑了笑,道:“没事。”只是他的双眸里没有一点笑意,他望向不远处正在安排奴隶休息的熊倜,眼中不由露出一丝欣慰。
他心中暗道:关键时刻也只有这小子帮我。不管如何,我都要把这小子从刘八子身边抢过来。
众贩子讪讪一笑,以去带回自己的奴隶为由,挨个离开了。
熊倜的眼睛虽看着眼前的奴隶,心却望着不同的方向。
他默默地算了算日子,短则三天,多则七日,所有的奴隶便会在此地聚集。
一千士兵,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硬打不行,看来还得想点其他办法。
熊倜起身径直走进帐篷。
刚脱下所有衣衫,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不由皱眉,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衣,身材瘦弱的男子手握一只瓷瓶,踌躇地站在帐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