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之后,便一直跟着他,今年已四十三了,她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替木崖子生一个孩子,可是木崖子拒绝了。
随着年龄的滋长,这遗憾渐渐成了心病日日夜夜纠缠着她,明知不可行,却依旧放不下执念。
平日这座鹿崖小筑极少有人来,除了木崖子的几个弟子,熊倜倒是第一个。
说起那些弟子们,嬛娘便不得不叹气,除了孙沐阳那孩子还看得顺眼些,其他的一个个都跟冰块似的,一句话永远不会超过十个字。
时间一长,嬛娘也不讨没趣,更多时间却也只能沉默不语。
没想到今日木崖子带回来这么一个孩子,中午的时候她就在门口看着。
熊倜长相俊俏,笑容憨直,立刻就入了嬛娘的眼,眼下单独处之,没想到这孩子嘴巴还特别甜。
嬛娘笑着将菜夹入熊倜的碗中,又将勺子塞进他的左手,道:“这不是有勺吗?用手多脏。试试合不合口味。”
“嘿嘿,习惯了!”
一句习惯了却勾起嬛娘的注意。
女子都是心细的,何况是木崖子身边的女人。
她虽从未听木崖子谈起过眼前的孩子,甚至熊倜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但她还是下意识地觉得熊倜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嗯!好吃!中午的菜也是姐姐做的?”
一句由衷的赞叹唤回了嬛娘的思绪。
“是啊,你怎么知道?”
“嘿嘿,那么好吃的菜,只要吃过一次,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熊倜对吃的不挑剔,但不代表他不懂,毕竟他曾经跟的人是逍遥子,一个对什么都极其讲究的人。
嬛娘笑得更开心了,“你还是别姐姐姐姐的叫奴家了,唤奴家嬛姨吧!还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说着,又将菜夹入熊倜碗中。
“那嬛姨也别叫我公子了,我哪里是什么公子!我叫萧八,师兄和大爷都叫我傻八,嬛姨也这么叫我就成!”
“傻八?”嬛娘笑了笑,继续往熊倜碗中夹菜。
熊倜抬眼,点点头道:“嬛姨,你也坐。”
“嗯。”
熊倜见其模样和蔼,对自己似也没什么戒心,终于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嬛姨我可以向你打听个人吗?”
“什么人?”
熊倜放下勺子,气血不禁上涌,面色微红,呼吸紊乱道:“这里是不是有个叫阿九的姑娘?”
“你说的青囊院的阿九吗?”
“青囊院?”
“便是执法长老青衣长老的住处。”
熊倜心中一颤,青衣这个名字何等熟悉。
他对于青衣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毕竟,当年的青衣对其有一饭之恩,但再后来,岚也是死在他手上的,而他却放过了自己,其中的恩怨是非,熊倜自己也很难分辨。
而据孙沐阳所说,那背影极其像岚的女子正是青衣的侍女。
熊倜点了点头,道:“是她!”
嬛娘笑道:“你打听长老的侍女做什么?莫非?你对其有非分之想?”
熊倜一时慌神,赶紧摆手,结果忘了自己手腕上的伤,痛得倒抽一口气,半晌功夫才回过神来,解释道:“我就是觉得她的背影像我儿时的同伴。”
嬛娘笑着拉过他的手,替他轻轻揉着,笑道:“你想打听她什么?”
“我那同伴脸上有疤的,阿九姑娘有没有?”
嬛娘摇了摇头,道:“阿九姑娘我见过,不仅没你说的什么疤,容貌还十分清秀,可是一等一的美人。”
“哦……”熊倜闷闷地应了一声,心思却飘远了,暗道:没有疤痕?难道不是岚?是啊……怎么可能是岚……我胡思乱想什么……还是赶紧查出爹的事,然后报仇!
接下来的熊倜也不知道和嬛娘聊了些什么,只记得这两鬓发白的女子笑得不停。
夜深了,山上的月看起来特别的亮,也特别的冷。
不知是不是下午睡多了,熊倜辗转难眠。
他调整了下呼吸,出了鹿崖小筑,没有惊动任何人,包括木崖子。
熊倜认准一个方向,一路走,一路看,一路记,一时辰,却还是没有见到山庄的尽头,却见到了一处清潭,潭边长着几朵幽兰,随风轻晃。
熊倜一时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自己并不是在山顶,而是在山谷。
月光下的潭水泛着粼粼微光,潺潺的水声伴随着风声摇荡,空灵地似在歌唱。
“哗!”
水花突四起,潭中央浮起一位女子,长长的青丝遮住了纤背,却依旧遮不住那玲珑的身姿。
熊倜一惊,这背影不正是白天见到的阿九?
“谁!”阿九双耳微动,猛然回头,自是露出无限春光。
而熊倜却对其视而不见,他静静地凝望着阿九的脸,半天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