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从竹屋里走了出来。
师骐的眼睛几乎都在冯晓念身上,而冯晓念居然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她面色红润,唇红齿白,那双迷人的眼睛里,幸福满满地都要溢了出来。原来她是那么美?
老马的心猛地一阵跳动,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动心的她,居然看到冯晓念,有了异样的感觉……可是,冯晓念的眼睛,几乎一直都在师骐身上,她就是那样,自然而然地依靠着师骐。
原来,她的美,并不是为了他。
老马的心,有些黯然,但他还是很快冷静下来。走上前对师骐道:“冯姑娘的药快吃完了吧?我这次回来,是想重新给她开药的。”老马说完后,觉得这话仿佛在给师骐解释,自己不是故意要打断他们的好事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是他自己的家,怎么搞得自己像个外人了?老马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只好又对师骐道:“佟大人还想让我带话给你,他已经从老山主的人手里拿到漉山的地图了,他准备七日后去一趟漉山,探探情况。”
师骐一听,忙看向了冯晓念。冯晓念的心再一次沉了下去,佟叔叔果然不死心啊!每次师骐和她在一起,佟叔叔总会有事情把他俩分开。
其实,冯晓念算过时间,她和师骐,除了这次在一起的十天,之前见一面甚至都只有几个时辰,除了第一次见面的一个月不算,就算把带佟妹看病的五六天和她小产以后的几天的时间加起来,两个人相聚的时间,一共两个月都不到。
但是,冯晓念咬咬牙,就算自己大哭大闹不让师骐离开,又能怎样呢?师骐会不会觉得她拖了他的后腿?
佟叔叔和佟妹是束缚着师骐的一股绳索,师骐恐怕这辈子都甩不开了。她还不如大方一点,让师骐去。这样师骐对她心怀内疚,恐怕还会对她好一点。何况小别胜新婚,每次两人的重聚,不都是幸福甜蜜的吗?
想到这里,她忍住泪,对师骐道:“你去吧!”
可是,师骐不愿意了,他受够了和冯晓念一次次的分别:“我要带你一起去!你和我一起走吧!”
冯晓念何尝不想和师骐一起走?可是,她去了又能怎样?她不可能陪着师骐他们上山。她在佟叔叔眼里,就是一个外人,她的存在,只会给师骐和佟叔叔添堵。
老马看出了冯晓念眼里的犹豫,他心里燃起一阵希望:“师骐,尊夫人的身子还不适合长途奔波,何况她每日都要吃药。需要静养。”言外之意就是,冯晓念住在竹屋是最合适的。
冯晓念听到老马这么说,知道他是在帮自己解围,忙对师骐道:“是的,我真的吃不消和你一起劳累奔波了。如果你和佟叔叔能顺利上山,你再下来接我,行吗?”
冯晓念都如此说了,师骐又能怎样呢?她身子如此,是他造成的,难道他为了成全自己自私的心,还要她跟着一起去涉险吗?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师骐,倘若你真的放不下佟叔叔一家,你就只能和念分开了……师骐内心在警告着自己,但他还是忍痛松开了握着冯晓念的手。
“念……等我回来……”
“好!我会等着你的!”
这一次的分别,差点成了永诀。师骐和佟叔叔走的是一条赴死之路。
因为,漉山当时已经被额附和皇太后的兵完全封锁了。老马也是乔装打扮,冒着生命危险,才到老山主的使者那里弄来了一份漉山的地图,但这个使者在交付完地图后,就被射杀了。而老马也不慎被官兵的毒箭擦伤了皮肤而中毒。
冯晓念并不知道师骐会如此凶险,老马也没说。他们都不想让冯晓念知道这一切。
老马练的功夫,原本是高深莫测,七情六欲在功夫的抑制下,减淡了许多,所以他多年未娶妻,也没对哪个女人动心过。
但这次见到冯晓念,老马的心水,就像被投进了一个石块儿,激起了一阵阵的水花和涟漪。冯晓念那娇小的身躯,她昏倒时的喃喃细语,还有她那长而密集的睫毛盖住的是那样清澈的眼睛,里面流出了柔弱的泪水。在药铺,老马只觉得这姑娘在病中还敢去拦马,心里对她只是敬佩。
收到徒弟的飞鸽传书后,得知身怀六甲的她竟然为了自己的夫君,不惜离开药铺,他又是焦急,又是担心,竟然中断了他的云游,赶了回来。
幸运的是,他在路旁救治了小产的她。可在他眼里,她根本就没出嫁,她还是个小姑娘,她是那样的弱不经风,纯洁高贵。
中毒后,他的功夫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七情六欲,终于爆发出来。这种感情,在见到冯晓念以后更加深刻地冲击着老马的心灵。他爱她,他想把她永远地留在竹屋,想要一辈子都和冯晓念在一起。
老马每天夜里,都要偷偷地去山涧里的瀑布后面疗伤解毒。他要把自己泡在冰冷的泉水里,从而来冷却一下他那被毒药侵蚀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