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室拿你说的手电,然后等光源足了,移动起来就安全多了。”
我们去了最近的医生办公室,门后和墙上挂了白大褂,我们一个个口袋找过去,最后就找到了五支。
可笔电的电量少,持续照明的话可能根本撑不到二十分钟,其中一支本来电量就不足了,灯光怏怏的,看着特别不祥。
“去护士台,一起去拿酒精。”
“酒精棉花?那能烧多久……”
“想哪去了,是真的酒精。”
我带他往护士台走。因为和孟小蕴混的熟,所以他们这东西放哪我还是很清楚的。刚才我去找药的那个房间,靠左侧墙有个大柜子,在柜子最底下有一个上了锁的橱门。中内病房所有的钥匙早就被我扔医生办公室了,橱门的钥匙自然也在上面。
一开始听见酒精时,昆麒麟想象的可能是那种高中化学实验室里面拿小玻璃瓶装着的那种——但当他看到我真的从橱柜底下搬出了四桶以升来计的高纯度酒精时,这个人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很好玩,轻轻骂了一声。
“三桶是95%的,有一桶是75%的,都能烧,只是75%的可能火小一些。”我说,“拿东西做点火把吧。我刚才找笔电的时候还顺便从他们白大褂里面摸了几个打火机——知道你不抽烟。”
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不能用止血钳夹着酒精棉做火把了,太不好用了。我索性再跑去病房,从病床上抽了两根输液架子过来。这种输液架子顶端有弯钩,刚好可以用来缠纱布和棉花。我拆了两大包干棉球,然后塞满了弯钩里面的空隙,再在外头用纱布裹了厚厚的好几层,浇上酒精,一点火,那火焰忽一下就起来了。
这样做完了两根火把,底下握手的地方再用胶布缠了几圈以防烫手,可以说比手电筒来得强力多了。
我们一人拿一根,把酒精都放在小推车上,然后推着车出去了。两根火把用一根就行,95%的酒精是很耐烧的,这样几大桶足够烧到天荒地老了。
“一下子就奔小康了啊。”昆麒麟感慨。
我说知识就是力量,我机智起来时候连自己都害怕。两个人这样拌拌嘴感觉好多了,早上吵架的事情也没人再放心上。刚才我一个人差点被吓吐,如今心境就平稳多了,大概就类似于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很快我们从走廊的一头走到另一头,昆麒麟一直在数步数。记得好像棠哥儿也数过这边的楼梯格数,不知道为什么。
“走了一百零三步……”他先确认了一下火把燃烧正常,然后让我一起调头,重新走过走廊。打一次来回可能需要一百步左右,我们走得很谨慎,所以步伐偏短。我们再打了一次来回,这次是一百步。
“数这个做什么?”
“嘘……”
他意思是别说话,仔细听。可走廊里现在安静得很,除了偶尔会出现的、轻轻的水花声。
“走。”过了一会他才推动推车,缓缓向前面走去。只是这一次,昆麒麟的眼睛一直在朝上看。
不知道有没有人玩过烧酒精,医院里面针灸科医生玩得最多,因为要拔火罐。一团小酒精棉就可以烧出很大的火焰,持续三分钟左右。然后我们现在用的是一个输液架当火把,上面缠满了棉花和纱布,光源的火球简直和一个人头差不多大小,非常壮观。虽然无法照亮走廊尽头,但是我们周身附近是非常明亮的。
包括天花板。
他一直看上面,所以我也跟着看了一眼。天花板被火光照得很亮,能看到上面因为年久失修而出现的龟裂。
突然之间,我看到明亮火光中出现了一个阴影——像是脚印,然后很快走出了火光的范围。
有人在天花板上走路,可是只能看到脚印?!
我一下子呆住了,怔怔看着那里;昆麒麟重新添了些酒精,眉头皱着,但神色还算镇定。他拿出了那个铜铃摇了摇,铃声清远,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把另一只火把点上,你拿着,去走廊另一端。”他拿起了输液架,浸了酒精交给我。“然后我们俩从走廊的两端慢慢向中间靠,看清那个足迹到底是去哪的。”
“不是说不要分散吗?”
“有光源的话不用太担心。”他说,“那个足迹已经出现了两次了,第一次我没告诉你。它去的地方应该很重要。”
我把自己的那支火把点燃了,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可是也没办法。从两边一起去找那个脚印是最效率的,而且有火把真的不怕。所以就跟着昆麒麟说的,我站在走廊最左边,他站在最右边,以他挥动火把为暗号,两个人一起往前走。
我拿着火把,一个人站在走廊最左端,唯一欣慰的就是已经听不见水花声了。可以看到走廊尽头的窗前那人手里的火光,他微微把火把举了举,然后向下划去。
——可就在这一刹那,我眼见昆麒麟那边的火光,猛地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