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愤怒的“妈妈”

    m大旁有一条十分幽静的小道，平时很少有人来。小道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梧桐树，灰色的石台里面是大片的草坪，上面零零散散种着几朵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天色已是黄昏，奶白色的花瓣染上了一层玫瑰色的光圈。白薇的身影藏在梧桐树紧密的树影里，她这身小礼服与这自然美景有些格格不入，却带着一种另类的美感。她坐在石台上望着鹅卵石铺成的地面，棕色的长发挡住她的侧颜遮住了她此时此刻的一切情绪。

    唐沫西本来有些小跑的步伐在看见她的身影后渐渐停下，她在原地顿了一下，然后慢慢悠悠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她身边。她没有做声，白薇也依然沉默。两个人肩并肩在这日落下保持着这静谧的气氛。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薇轻轻地开口了。

    “你怎么不在里面陪着那丫头。她应该很伤心吧现在。”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合着淡淡的花香回荡在二人身边。

    唐沫西佯装叹了一口气，然后扬起唇角：“是的呢~小凡哭的和个泪人儿似的。真是被你伤的不浅啊~” 白薇抬起头看着唐沫西，昏暗的天色下看不清楚她眼底闪烁的情感。她愣了几秒，然后又低下头，又将脸藏在那柔顺的长发后。

    “那你还不去安慰她，跑我这来干嘛？”

    唐沫西笑了，然后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有些粗鲁地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瘦削的肩膀上。她的声音带着些淡淡的温柔，眼中满满的暖意。

    “因为，她现在有施铭杰。而你，只有我啊。我的傻薇薇~”

    白薇被唐沫西把脑袋按在肩膀上后没有挣脱，就那么静静地靠着她。唐沫西的个子没有白薇高，白薇将头靠在唐沫西肩膀上需要使劲弯着身子，那样子显得有一些滑稽。

    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如从天上缓缓飘落的雪花落地不发出任何声响一般。

    “我只是很生气她为什么要瞒着我们，而且我明明是一直保护着她，却被她弄得跟我干涉她似的。”

    白薇皱着眉头，回想着夏小凡刚才的话和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朋友。越想越窝火。

    唐沫西揽着白薇肩膀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带着一些安抚之意。 “薇薇啊，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白薇疑惑地发出了“嗯？”一声。

    唐沫西笑的开心：“你像中年更年期妇女，看着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忽然就交男朋友了。”

    白薇听后愣了愣，然后竟然没反驳，接话道：“可不是么！我照顾了那么久的白菜被猪给拱了，你说我能不生气么。而且连招呼都不打，怎么认识的怎么生情的交往多久了都瞒着我，一上来见面就直接要人。这尼玛不是挑衅么！”

    白薇这一副中年妈妈的神态以及语调真是把唐沫西给逗乐了。她下意识地弯下腰去笑，搂着白薇肩膀的手也跟着往下按，按的白薇差点没从石台上掉下去。

    白薇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这郁闷呢你还有心情笑。”

    唐沫西连忙摆摆手，唇边的笑意却依然收不回：“好了好了不笑啦~”

    笑了一会儿后唐沫西回归了正色，她拍了拍白薇的后背：“不过你今天确实做的有些过火啦，毕竟有外人在呢。虽然小凡瞒着咱们是她不对，但是你也不能当着她男朋友这么说她啊。”…

    白薇一扭头：“什么男朋友？我可没有认同那货是小凡的男朋友。”

    唐沫西附和着：“好好，不是男朋友。总之不能当着外人让小凡这么下不来台是不？咱们的家事儿可以回家说，这当着外人发什么脾气？”

    白薇的脸上涌出一丝犹豫，然而下一秒她又冷了面色：“是那丫头先说哲瀚的，什么叫他不会变成明哲瀚？哲瀚怎么了？”

    唐沫西又笑了：“哦~原来你是因为自家老公被说了才发那么大脾气，那是她的不对！回去咱给她开批斗会！好不？”

    白薇不买账地扭着头不语，唐沫西始终带着那一丝笑意看着她。秋天的晚风是有些凉的，一阵风吹过这条小径卷起几片地上的枯叶，白薇光着的两条腿受了凉她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

    唐沫西搂紧了白薇：“行了，咱不跟这吹风了，搞得跟失恋了似的。回去吧，等小凡回来咱好好谈谈。看看你俩今儿闹得，还什么不是朋友。这话真的有些重了哦。”

    白薇的眼底出现了一丝悔意，但是依然嘴硬道：“谁让她先拿我的爱情说事儿的。我爱情怎么了？啊？”

    唐沫西笑而不语。

    白薇这边倒是忽然来了劲头，她挣脱出唐沫西的怀抱一脸不平地看着唐沫西：“不是，小西你给我说说。我的爱情怎么了？在你眼里我的爱情也是失败的吗？哲瀚就那么糟糕吗？我们的恋情就那么不被看好吗？就因为哲瀚的学费是我掏的？”

    唐沫西没有说话。

    白薇继续说道：“我这叫投资啊，投资啊。你明白不明白？我以后得嫁给他吧，他以后得养家吧？他没有一份拿得出手的简历哪个公司要他？找不到好工作他拿什么养我？我这叫投资啊，小西你能理解吧？”

    唐沫西看着她的双眼，淡淡地说道：“用讨好其他男人的钱给自己男友当学费以后养自己？”

    白薇面色一僵，然后躲开了唐沫西的视线，声音弱下来了一点：“我也无可奈何啊，要不我哪儿给他弄那么多钱去。国外的物价多高你知道么，学费一年要十多万，加上他的生活费各种补习班得几十万。”

    唐沫西有些嘲讽地呵了一声：“所以明哲瀚这么一个健全青少年，没手没脚不能自己打工？我不是没在国外读书的朋友，人家也就第一年需要些赞助。后面都可以自己勤工俭学，勉勉强强也可以凑合到毕业回国。”

    白薇沉默了一下，然后声音越来越弱：“我这不是不舍得让他辛苦么……”

    唐沫西白了她一眼。

    白薇拉住唐沫西的胳膊：“好啦好啦不说哲瀚了，他下周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好好玩玩。你们也高中毕业以后就没见过了吧？”

    唐沫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拉着白薇有些冰冷的手站了起来：“好了，咱有什么回去再说。你看给你冻得，妆都花了。”

    白薇一听急眼了，连忙从皮包里掏镜子，一边掏还一边抱怨道：“我妆花了你怎么不早说！还好这里没人！”

    唐沫西刚要讽刺她几句，却忽然听到了有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她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只见一男一女正肩并肩往这里走着。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着。

    唐沫西一边拉着白薇要走一边想着这倒真是情侣约会的好地方啊，又偏僻又安静的……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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