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季洋那一拨的重点拉拢对象,因此很快宿舍也沦陷了。早晨刷牙的时候,家颖一起来,洗手台前务必挤得满满当当,她只好去厕所刷;洗澡时,明明按照先来后到排好次序,快轮到她时,前面总有人堂而皇之地插队,导致每次到她时热水器恰恰没水。更有甚者,有一次快轮到她时,本来还有热水,可排她前面的女生竟然在用热水洗衣服,关键是学校明明有统一的洗衣房。
家颖什么都没说,拎着水桶衣物便走了。
学校后门围墙跟有间小瓦房,原先大概是用来存放工具的,小屋简陋,寻常无人问津,门内有锁,旁边又有热水,这简直是绝佳的洗浴场所。家颖取得锅炉爷爷的同意,先前也在这里冲过几次凉。
她准备好热水,锁了门,脱了衣物正开始洗浴。
田文栋便引着一群人往学校锅炉房来,鬼鬼祟祟爬上围墙,小心翼翼爬到小瓦房的屋顶,蹑手蹑脚掀开瓦片,神秘兮兮地招手叫季洋近前来看。“畜生”“叫鸡公”他们也争先恐后往里挤。
“我靠,这娘们看起来闷声不响,没想到还挺有‘料’。”
“嘘,你小声点,被发现还看个屁啊。”
张家颖闻得一阵轻浮嬉笑,屋瓦响动,循声一望,屋顶上竟然挤满了人脸,而她立在这群眼睛下头,身无寸缕,无所遁形。
她尖叫一声双手抱胸蹲下地。
“我靠,被发现了。”
“叫你轻点。”
张家颖没来得及反应,屋顶上的人你推我搡慌乱起来,而下一秒,屋顶椽子断裂,一团人影忽然掉下来。家颖被扑倒在地,额角磕破,血流如注,那年轻男人正趴她发育良好的身子上,骨节分明的男性大掌竟然覆罩在她浑圆的胸上。
家颖想立刻推开他站起来,或至少扯件衣服挡住自己,可脚踝刺痛眼前金星直冒。她赤着身子当着季洋又摔了一次,钻心的疼痛还在其次,那份无处可躲的侮辱才是铺天盖地让人天塌地陷。
屋顶上的同学眨眼都跑光了,季洋也慌乱爬起来。
家颖想缩到角落,可是疼痛使她寸步难行,她只能勉强曲腿挡住自己关键部位,双手抱胸,身子瑟瑟发抖。
季洋哪里知道田文栋竟然带他来看她洗澡,更没想到自己会被那帮人“推”下来。
其实除了最开始,后期学校里针对家颖的行为大部分都是田文栋打着季洋的旗号,一群残忍的少年学生无聊起哄,熙攘上瘾。季洋热衷游戏篮球,反而早就没怎么上心。此时他不是不愧疚的,可她浑身□□自己眼睛都不知该往哪处放,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刚一靠近,她便像受伤的动物警觉地后挪。季洋受那帮早熟的不良学生浸淫,早就从各类影像材料里认识过年轻女人的身体。可没想到实物竟然是这种境况下摸到,偏又是这个女人,他手足无措了一会,最后只好落荒而逃。
不知是谁通知了班主任,老师带了身材壮实的女同学过来帮忙。
那女同学叫王洪薇,她先替她穿好了衣服,又背她去医务室。
同学们从田文栋他们那儿得知这起桃色新闻,纷纷跑出来瞧热闹。张家颖终于被王洪薇背出来,她整张脸都哭肿了,一瞧见同学便把头往深处埋。等在路口的季洋想要走近,可王洪薇凌厉地目光击退了他。他只好远远瞧着背上那个瘦弱无助的影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校医给张家颖额头推发止血消炎,经推断,怀疑她脚踝骨折,班主任又只好连夜组织车辆送到了省正骨医院。
季洋半个晚上都没睡着,也没听见校车回来的声音。后来听说王洪薇回来,季洋实在忍不住,差田文栋去女生寝室打探。田文栋得意带回消息,张家颖右踝关节拉伤,关节积液,必须打一周的石膏卧床静养。因为班主任跟校车送张家颖回家养伤,所以王洪薇就先回来了。
第二天班主任狠狠地批评了当日犯事的学生,还通知了季洋的家长。
所以当天季繁就押着季洋上家颖家登门道歉。
张家颖住的城中村房屋杂乱无序,巷子叠弄子,每条路堪堪只容一辆车子行进。如果没人带领,外头人很容易迷路。但因为罗婆婆收养“小虎”有功,张震山原来也派人过来送钱送物,因此季繁没费什么工夫就找到了家颖的住处。
季繁的奔驰停在巷子口,司机和季洋拎着大包小包跟她一起下车。房东老板娘瞧见这阵仗,又听说是找家颖,忙不迭把人送上了楼。由于家颖的伤势,母亲秦淑凤并未外出做工,亲自开了门。她瞧见季繁,脸色迅速变冷,也不请人入内。
季繁误以为秦淑凤还在介意家颖的事,大方地表明来意,道了歉,让司机把带来的补品送进屋内。这才问起家颖来。
秦淑凤只是黑着脸,一声不吭,甩脸往里屋去了。
场面实在有点尴尬,老板娘只好高声叫家颖出来待客。
家颖正躺在床上做题,瞧母亲进来时的神色,心里有了□□分。秦淑凤一向不待见张震山,他家送来的东西总是往大街上扔。要不是罗婆婆压着她,估计宁愿家颖辍学也不愿意接受张震山的资助。现在自己被季洋弄成这样,估计更不能见他们家的人。
家颖拄着拐杖进了客厅,季繁一瞧见她忙上来扶,房东老板娘给她搬凳子。等她安置好,季繁便让季洋勉强道了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