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路边一从丁香树后面,整个人缩成一团,非常不舒服的样子。
这边离路灯很远,又有丁香树挡着,周晚晚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周晚晚看了看没什么人经过的偏僻小路,还是没有上前,站在路边问道。
那人微微动了动,没说话。
周晚晚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经过,那人却摇晃了起来,好像随时都要摔倒一样,“我去找人来帮你。”
周晚晚跟那人说了一句就走,这么偏僻又黑暗的地方,她不想让自己涉险,可是如果那人真的需要帮助,她又不能看着不管,还是多找几个人来比较好。
“别,没人会帮我。”那人发出很低的声音,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气声勉强说出来的。
这么微弱的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周晚晚听出了非常沉重的孤寂和无奈。
而且那是个女人。
“你不用担心,我去找人,很快就来,你再坚持一下。”周晚晚安抚她几句,赶紧往画室跑。
“不用了,没人会帮叶红茹,不用了。”那人好像自言自语一样,说完就一下栽倒在地上。
周晚晚被叶红茹三个字定在了那里。确实,整个学校,甚至整个陵安城,都没人会帮叶红茹,她比肮脏的老鼠还讨人厌,大家见她有事除了落井下石不会做别的。
她是陵安造反派总司令的女人,是这个大造反派头子安插在陵安师专的“钉子”,人们赶不走她,也不敢赶她,却可以无视她,欺负她,诋毁谩骂她。
周晚晚又看了一眼四周,这个时间,这条路除了去画室的同学和老师不会有人走,周围除了草丛里的蛐蛐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在这个温暖的仲夏夜,这里好像成了被世界遗忘的地方。
周晚晚走过去,在叶红茹的嘴里滴了两滴灵泉水,本打算转身离开,无论她有什么病,喝了这些灵泉水应该也能很快就醒,也足够有力气走出校园去找家人或者那个人人谈之色变的刘卫东求助了。
可是如果在她清醒之前要是还有人经过呢?要是让人发现这人是叶红茹,她得到的肯定不是帮助。
周晚晚最后还是没有走,她努力把叶红茹搬到她旁边的那颗丁香树后,尽量把她遮挡起来,让来往的人看不见她。
做完这些,周晚晚已经累得满身是汗,想走又有点不放心,最后还是忍不住拿了个搪瓷缸子装了热水放在她身边,又放了几块糖。
刚刚她已经简单地给叶红茹做过身体检查了,营养不良身体虚弱造成的低血压和严重低血糖,以她的这个水平,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真是不知道她平时都是怎么过来的。
周晚晚心不在焉地在画室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又原路回来了,那从丁香背后已经没有了叶红茹,她给她喝水的搪瓷缸子好好地放在那,水已经被喝了,糖也拿走了。
周晚晚拿起搪瓷茶缸,站在那待了一小会儿,叹息一声回宿舍。
叶红茹是好是坏她不知道,也不想妄加判断。她只知道第一次看见她就觉得她好像生活在一片寒冷冰雪之中,好像无论周围如何热闹喧嚣,她都孤寂独行。
她说“没人会帮叶红茹”,确实是,没人想帮,也没人敢帮。
据说她也曾经是陵安师专的校花,才女,曾经被师长夸奖同学羡慕的天之骄子,后来,刘卫东成了造反派的总司,她在陵安师专就再也没抬起头来走过路。
关于叶红茹的传言在学校里有很多很多,说她贪慕虚荣自甘堕落,说她抛弃未婚夫被父母撵出家门,说她是造反派司令部里的公共厕所,谁都能睡……
周晚晚脑海里却是这个被众人唾弃的女人永远整洁朴素的衣着和凛冽的眸光,就冲她那个眼神,她也不后悔帮了这样一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