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帝王致辞,众人皆安静下来,等待着其宣布宴席开始才又谈闹起来。
万俟漓悠反复地拿手指戳着她,双眼巴巴地盯着她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可怜,然而潇夙歌此刻看着他却只觉得一股恻然复杂的情绪自心底而生,蹙了蹙眉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蓦然,一阵发音奇怪类似符语的声音传入她的脑海,绵长清润,越雅新逸,虽听不太懂却让人繁乱的思绪渐渐平缓了下来。
有所感应地抬眸看去,正见那坐于冷清角落中的白衣男子凝视着她,两人目光一触便似沉压了心弦。
潇夙歌传音过去:“这是什么?”
疑被众人孤立实则却是摒弃了众人的陌遥神情未变,回道:“释心咒。”
双眸微敛,潇夙歌再问道:“你传给我这个作何?”
“日后汝总会用上的。”陌遥唇角微不可察地弯出一抹细微的弧度,但仅是如此也有一种冰雪化梢般的出尘惊艳。
潇夙歌对于他的玄言玄语一向忽视,于是只淡淡地道:“那就多谢神棍大人了。”
陌遥眉间皱了一下,肃声道:“吾不是神棍。”
对方解释得十分认真,然而潇夙歌已不想再听他玄叨叨的话,只用内力隔绝了他再传音过来的可能。
陌遥不骄不躁地一遍遍扰着她,直到她蹙眉转过来看他才动了动嘴唇。
潇夙歌看出那四个字——‘新年快乐’,刚刚升起的厌烦情绪不由缓和了些,便勾起唇角回了对方一句同样的话。
一旁被忽略了半天的万俟漓悠终于忍不住伸手挡在她眼前,怒声道:“你看这看那就不能看看我嘛!”
乍然眼前一黑,潇夙歌挥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问道:“为什么要看你?”
万俟漓悠理所当然地反问道:“你为什么不看我?”
嘴角一扯,潇夙歌有些懒散地道:“我看够了还不行么?”
万俟漓悠完全不觉得这算件事,挑眉悦然道:“那我换张脸让你看!”
“……你的脸很随便么?”默了半晌,潇夙歌抑住揉眉心的冲动,颇为无语地问道。
万俟漓悠极其认真地道:“你要是看够了,我就可以很随便!”
“……既然你这么随便,那干脆拉出去让马蹄子踩两脚怎么样?”潇夙歌看着他同样极其认真地道。
沉默了片刻儿,万俟漓悠一改刚才嚣张的气度,面部线条柔和下来,缓缓地眨了眨大眼,一副委屈又可怜的模样,软声道:“阿夙,你又欺负我……”
潇夙歌终是没忍住揉了揉跳得正欢快的眉心,伸手将他推过去,抿唇道:“你走开!”
万俟漓悠发现对付她只要一个字——缠!于是他极其厚颜无耻地又贴了上去,弯眸笑道:“我不走!”
戌时已到,宴会临末,众人相对安静了些准备等着万俟琛说结束便回到家中守岁。鼓乐声渐渐停止,万俟琛估算着时辰站起身来刚准备散宴便见自己的禁卫长突然急匆匆地跑进来,跪在他脚边低声禀报道:“陛下,歆瑜长公主被其府上男宠打成重伤,性命危在旦夕,而伤人者现已逃离出府,属下已派人前去拦截。”
万俟琛陡然惊怒,沉声道:“怎么回事?……罢了,你先随朕一同去看看瑜儿。”
禁卫长起身跟在他身后,“是。”
众人看着万俟琛连最后的结宴致辞都未说出便匆匆离开,不明所以地相互对视了眼。而座位稍前的几位大臣自然是听到了禁卫长的话,然而这等涉及皇室*的事可不是他们能过问的,虽说万俟歆瑜的声誉早已是众所周知,但人家可是实实在在的皇室长公主,谁敢上前明说她的不是?
不过不能否认的是,他们还真挺希望长公主别被救回来了,省得接着祸害盛京的良家子弟。但是当下,他们还是麻溜地回家和妻儿们好好过个年吧!
按着往年的习惯,在大臣们离去后宴殿并不会立即关闭,因为年轻的一辈都会在殿中逗留半个时辰,或谈论或嬉闹,所以年宴其实也是这些青年子弟的一次大聚会。
比如江宸就低着头和一旁的秦誉嘀嘀咕咕地讲着话,半点也不理会他那将军爹对他打的眼色,而被自家不听话的臭小子气得头顶直冒青筋的江老将军便只能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寻思着等他回去再好好地修理他!
走在他前面的御史秦淮回头看了看他,然后抚着自己的八字胡走过去状似哥俩好揽住他的肩,“老江啊,孩子们的事我们老头子就别管了,再说了,小宸和我家那小子在一起你还不放心吗?”
“就是和你家那小狐狸在一起老子才不放心!”江恪一把挥开他的手,虎着脸凶了他一眼,而后自己大步走了出去。
秦淮挑了挑眉,追上他喊道:“你这死犟头,说谁呢……”后面的声音随着两人渐行远去。
万俟漓悠见身边的人自刚才起就开始发呆,不由伸手戳着她连唤了几声。
理清了思绪,潇夙歌蓦地站起身,对着他冷然地道:“你不走我走。”
“哎?你去哪?”万俟漓悠欲跟上她,却又听她说道:“不许跟来,回家等着。”
看着她走得极为速度的身影,万俟漓悠皱着眉,对于对方再次抛下他一人离开的行为很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