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二）

    钟雨桐听得她这话，眼中的泪水却是流得更凶了。

    眼前这个女儿，在她心里，她实在觉得亏欠她很多。

    曾经，她差点儿就和娘联手杀死蓉蓉。

    在过去这些年里，她对这个女儿的关心也是极少的，自从老庄主将她关在这小院儿里之后，她更是几乎对她不管不问。

    如今，她要出嫁了，她坐在这里看着她，心中充满了愧疚，却也充满了怜惜。

    她到底是她的女儿啊，若她不是个痴儿，光是看看这张美貌的脸，在这整个大恒王朝，又有几人能及呢？

    一时之间，钟雨桐心里五味陈杂，最后，都变成了不舍，落在心底，任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怎么止也止不住。

    云蓉蓉从旁看着，心下亦是觉得很不好受。

    这些年，她其实一直都知道，爹娘和爷爷对她其实挺不错的。

    即使她是个“痴儿”，在这青云山庄里，也没有人敢欺负她。

    有时候，她爹的那几个小妾和庶出的几个姐妹兄弟嘲笑她，被她爹知道了，总是少不得一顿重罚。

    是以，就算她装傻多年，在这青云山庄也没人敢欺负她。恰恰相反，谁若敢嘲笑她一句，都要被她变着法儿的好好恶整一顿方才罢休。

    她知道，她爹这么对她，并不只因为她是嫡出的身份，也因为爹娘心里对她都有着一份父母的爱和怜惜，或许还有一些愧疚吧。

    还有她那武林盟主爷爷，他是最奇怪的一个，明明非常关心她，但是几乎从来不来看她，也几乎不怎么和她说话。只是对她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都十分关心。

    这一切，云蓉蓉一直都铭记于心，并不像她平日里表现的那般没心没肺。

    此刻，看着钟雨桐满脸的泪水，她亦是不由鼻子一酸，泪水在眼里不停地打转。

    尽管她强忍着不想让这眼泪流下来，可是到最后，却还是没能忍住。

    钟雨桐拿出帕子，正擦着眼泪，这才发现云蓉蓉竟然也哭了。

    她连忙拿帕子为云蓉蓉把眼泪擦干，双手捧着她白净的脸庞，轻声问道：“蓉蓉，你怎么也哭了呢。”

    她问这话的时候，双眼里写满了关切之色，这让云蓉蓉眼中的泪水流的更加汹涌起来。

    然，面儿上，她却是眨巴着眼睛，哽咽着说道：“因为娘哭了，所以蓉蓉也哭了。”

    钟雨桐闻言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道：“好好好，娘不哭了，蓉蓉也不哭了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给自己擦眼泪，另一只手则是轻轻地给云蓉蓉擦眼泪。

    随后，两人几乎是齐齐一笑。只不过，一个是温馨的笑，一个是如孩童般天真的傻笑。

    “蓉蓉啊，明天你就要出嫁了，到了六皇子府，你要乖乖的，听可可姐姐和洛洛姐姐的话哦，不许调皮哦。娘若是有空，一定会常去看望你的。”

    钟雨桐双眼认真地看着云蓉蓉的双眼，语气轻轻地嘱咐她道。

    “嗯，蓉蓉知道了。”

    云蓉蓉则是重重点头，傻里傻气的样子，让钟雨桐看着，又不由眼眶一红，却是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