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床上,听到三人的决定,夏子洛虚弱的声音响起,坚决地反对道,那被汗水浸湿的乌黑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黑与白的鲜明对比,显得脸庞更加的苍白,毫无血色。
“女人,听我们的话,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可是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走到床边,拉起夏子洛那因为疼痛捏处死紧的手,凿牙温柔地劝说,瞳眸中流露出丝丝心疼与柔情,不复以往的冷沉酷寒。
“不要,凿牙,你去叫接生婆过来,我有话问她。”虚弱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只有凿牙一人听得见。仿佛力气已经用尽,有着哀求,可是却也无比的坚定。
孩子,一定要生下来,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面对倔强却又坚持的夏子洛,凿牙无奈只得叫了站床那头的接生婆过来。
“接生婆,我问你,孩子的胎位真的不能纠正过来?”抓紧凿牙的手,夏子洛的心非常紧张。
“夫人,絮老身无能,你们还是赶快做决定吧,时间长了,孩子在肚子里面出不来会危险,大人也会有生命危险的。”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轻轻的,淡淡的虚弱声音响起,却透着无比的坚定,夏子洛的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
“凿牙,你让他们都出去,你留下来, 我需要你的帮忙。”紧了紧凿牙的手,轻而无力的响音却透着世界上无法超越的坚定,那是一个母亲为了孩子愿意付出一切的坚定。
虽然猜不透夏子洛心中的打算,可是凿牙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大,想开口拒绝,当那张苍白无力却又无比坚持的容颜落入眼帘的时候,凿牙心底无奈地叹息了一次,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女人不在了,大不了他也跟着一起去,黄泉路上仍然可以继续相伴相随,永生永世不分离。
“姬流风,百里玉竹,百里玉簫,女人让你们带着接生婆先出去。”冷酷的声音透着一丝无能为力的无奈之感,平静无波的说着。可是内心强烈的不安与波动只有凿牙自己知晓。
“为什么?我不出去,我要等仙子安全生下孩子才出去。”百里玉簫毕竟年轻,看着夏子洛受苦,一颗心本来六神无主,慌乱不安,此刻还要赶他出去,当然不依,激动地出声质问。
“姬流风,带他出去。”凿牙冷眸一扫,瞥了一眼单纯的百里玉簫迸射出一丝杀意,再不出去,凿牙很有可能让他血溅屋里。如今夏子洛命悬一线,凿牙的心直接沉入谷底,哪里有心情去应付百里玉簫这个逻辑思维与众不同的怪人。
眉心微拧,看了一眼床上面容苍白,毫无血色的夏子洛,那双漆黑的瞳眸闪烁着坚定而坚持的光芒,姬流风心底一丝不安滑过,知道她的心中做出了不容反驳的决定,眼中流露出一抹痛楚,心一阵抽痛,拉着百里玉簫出去,接生婆惋惜地摇了摇头,也跟着走出了房间。
寂静的房间之中,此刻只剩下凿牙、剑兰和箭竹三人。凿牙坐在床边,温暖的大手紧握着夏子洛那无力,有些微凉的小手,柔声道:“女人,说吧,需要我怎么帮你?”
“剑兰,去妆台的抽屉将我之前让准备的东西拿出来。”虚弱无力的声音在耳边拂过,轻的好像天边的浮云飘过,飘渺虚幻。
“属下这就去拿。”话落,剑兰立刻跑到妆台边上,拉开抽屉取出了那一大包东西。当初夏子洛让她定制的时候,她感到很好奇,那小刀比一般的匕首要小,却很锋利,而那个弯针更奇怪,比绣花针要粗一点点,可是却是弯的。如今看来,她的心底多多少少有些猜测到,那些奇怪的工具与生孩子有关,至于怎么用她不敢想像。
片刻之后,剑兰就将那包奇怪的东西给取了出来,递到夏了洛的面前。
“凿牙,那把小刀是手术刀,等一会你就用那把小刀划破我的肚皮,直接将孩子取出来,至于那细小的弯针是用来缝合的,这一包药粉是麻沸散,不过现在用不着了,我和孩子已经等不及药效发作。记住,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我的孩子平安出生。”望着那些工具,夏子洛头顶虚汗直冒,虚弱的声音快速地一样一样介绍,告诉凿牙怎么使用。
“女人,这……。”听到这样的话,凿牙极度的惊讶,却又有一种害怕失去的恐惧,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你真正面对的时候,依然会犹豫不绝。
“凿牙,别犹豫了,动作快一点,孩子,孩子快坚持不住了。”夏子洛急切地哀求道,母子连心,虽然还未出世,可是夏子洛仿佛能够感觉到孩子那渐渐微弱的心跳。
“可是,我……。”凿牙整个人显得有些木木的,实在不敢想像自己拿着刀划破夏子洛的肚皮,这不就是等天让他亲自送自己最爱的女人下黄泉,杀人都不曾手软的他胆怯了,不敢下手。
见凿牙迟迟不动手,而是怔愣地望着她发呆,夏子洛心一狠,扯过一块布塞在嘴中咬着,担心自己忍不住剧痛咬到舌头,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她咬着牙起身亲自拿着那把手术刀朝着自己的肚皮上划去。
当初就是担心会出现胎位不正的现像,才会让剑兰准备这些工具,只是没有想到真正用到的一天,居然是自己亲自动手。
锋利的手术刀顺着那凸起的肚皮横划过去,鲜红刺目的血顿时沿着刀口汩汩流出,夏子洛痛得死咬着那塞在嘴中的布条沉闷地哼了一声,额头上大颗大颗的虚汗冒出,身上也是出了一身虚汗,这种极致有痛苦也只有伟大的母亲,为了孩子才能够忍受。
殷红刺目的鲜血终于让怔愣中的凿牙回神,一把夺过手术刀,怒吼道:“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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