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明亮的医院走廊中稀稀落落坐了几个人,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空气中洋溢着午后所特有的慵懒气息。
“呯!!”一声巨响,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瞬间,如利剑般划破了原本静谧安详的气氛。坐在长椅上的病人家属们不满的向声源望过去,所有的怨怼和不满却在看到自拐角处病房内走出的黑衣少年时,顿时化作了点点烟云,渐渐消散,最后归于沉默。
“妈妈,那个哥哥好可怕……”不只是谁家的小男孩不怕死的发出一阵轻叹,稚嫩的声音在安静空荡的走廊内显得格外空灵,却并未能持续多久,嘴巴便在下一秒被一旁的母亲用力捂住。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目送着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黑衣少年,良久,才用力松一口气,气氛似乎在一瞬间缓和下来,连阳光也跟着明媚了许多。
从走出病房一直到vip休息室,贺兰凌宇的表情一直都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周身却被一股无形的寒气重重包围。一脚踢开休息室昂贵的雕花木门,,正坐在桌前喝着茶水的安陵葵被成功震到,随着一阵瓷杯碎裂声,乳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顿时湿了一大片。
还好安陵葵反应快,很快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仍不忘调笑上两句。“我说,宇……你这脸是怎么了?也被小妍妍赶出来了?”
心情很不爽,对于安陵葵的调笑贺兰凌宇也习惯成自然的直接忽视,自顾自的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用手撑住额头,一副请勿打扰的架势。
某人自然也不会吃他这一套。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安陵葵又端上了新换的茶水一点也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继续玩儿着深沉的贺兰凌宇对面,星眸沉了一下,随即闪过几丝狡黠:“宇,原来你也会有发怒的时候?”
没错,一贯冰冷沉稳的贺兰凌宇,即便内心如何气恼,却是绝对不会有实质上的表露,对谁都是淡漠疏离,很少笑,将愤怒表现在脸上更是不可能。而这一次……
贺兰凌宇迅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把揪起仍挂着一脸促狭笑意的安陵葵的衣领,一时间只觉一阵血气上涌,心中似乎有一团不明原因的火苗正在愈燃愈旺:“闭嘴!我才没有生气!”
“没有吗?”没有恐惧,没有惊愕,安陵葵依旧满脸堆笑。这才发现自己失态的贺兰凌宇马上松开手,有一些颓然的跌坐回去,一时间竟开始有一些不知所措。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会生气?他才没有生气,他才不会为了那个没有一点优点可言的该死的蠢女人生气!只是为什么,看到她对自己躲闪不及的样子会恼火,为什么,纳兰家的小姐,他竟会如何也看不顺眼,为什么,心中逐渐高涨的火苗竟如何都压不下去?!
贺兰凌宇,你的冷静呢?你的淡然呢?都去了哪里?都去了哪里??
“宇你不会……连女人的醋都要吃吧?”忽然钻入耳际的热气让他一惊,转过脸,安陵葵笑意盈盈的脸几乎要贴在了他的脸上。
吃醋?女人?他的瞳孔张大了一瞬,一股莫名的奇异感霎时划过心底,下一秒又转变为熊熊燃烧的怒火。
“呯”!!!一声闷响过后,贺兰凌宇黑色的身影迅速闪进了一旁的茶水间,只留下单手捂住被打肿的左脸,眼底的笑意却依旧未曾有所退减的安陵葵。
一室的安静,只有坐在角落中自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空桐奕,修长的手指正一刻不停的敲打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细小的“噼啪”声伴随着他略显紊乱的呼吸声在空气中打着旋,头却一直向下深深埋着,没有人,能看得清那细碎刘海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