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刚才她一定产生幻觉了……她抬手拍了拍脸颊,想让自己清醒点。
望着远处黑漆漆一片的风景呆了好久,纪欲生才调整好呼吸,又一次推开房门。
……
如之前一般的场景,浅灰色衣襟的男子侧过头来看她,上挑的眸子里有着不近人情的冰冷。深不见底。
“嘘。”一旁的男子微微撅唇,很轻很轻得吐出一个字。
他,很痛吧?
她的心里一阵的揪痛,小心地关上门,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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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心儒熟睡了过去。易霍熏将他平放在床上。他浅灰色的衣襟上染了斑斑血迹。他的脸依旧温和平静,可在她眼里,他开始变得可怕。那凌乱的、血腥的场面,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易霍熏忘了一眼门口的她,坐到椅子上,右手紧握住左肩上的匕首,“哗”一下抽了出来。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终显示出吃痛的表情。
纪欲生皱眉,赶忙找来药箱。他左肩上深陷的伤口,像火山爆发一样溢出一股股血液,还有不分血液凝固在伤口处,暗红、鲜红,染满了整个左肩。
她站在他身旁,伸手像为他解衣。他布满老茧的手握住她的小手,摇头。
“要止血。”纪欲生低吟,甩开他的手,一层一层褪去了他的上衣,动作轻到如纱拂过。
伤口,已经深到肩骨里,露出一小部分裂开的白色骨头。这么痛的伤,他竟可以忍这么长时间。
纪欲生手上的动作僵了一下,望着那一片血肉,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她帮他消毒,上药,缠上绷带。他一直闭着眼不语,即使纪欲生不小心扯到他的伤口,他也只是微微蹙眉。
骨头裂开,如果恢复的不好,那么易霍熏的左手几乎就是无用的。她都不敢想象,而谦心儒……又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收着药箱的手有点颤抖。
易霍熏在房内随便找了件衣服披上。
“出去。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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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微凉。
黑的诡异的夜。
他近乎在讲述一个荒谬的事情。
“他需要血腥味。一个月……只有三天的自由。”
“意味着他必须不停地杀人。”
“你懂我的意思么?他只有三天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
一种处在最低处的情绪借着黑夜铺天盖地的袭来,包裹住她的整个身体,催眠者她的思想。它的名字叫,绝望。
她的耳边像炸开了一样,一股炽热钻进脑中,烧断了她所有的神经。
这绝对不是真的,绝对……天气没有很冷,她却感到刺骨的寒冷。
“对不起。”
易霍熏第一次,说这么多语句。
他低低的道歉,轻轻揽住她的脖子,让颤抖着的她,可以得到一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