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荒唐的夜晚,女人牵着骡子,男人牵着女人,二人一畜成一条直线在街上行走。
纪欲生的自尊受到了严重的践踏。她的双手被麻绳紧紧地捆在一起,绳子的另一头,在雄壮男子的手里。她把圈骡子的绳子绑在腰间,一路承受着拖与被拖的痛苦,说不上有多狼狈。那头瘦弱的骡子,是她唯一的陪伴了。
半夜,最闹腾的地方也仅有青楼了。雄壮男子粗鲁地扯着麻绳,纪欲生由于拉力过大没站住脚,“砰”得摔在地上,骡子也经受不住拉力,跌在了纪欲生身上,它的蹄子硬生生把她的头压进土里,她吸的一肺的灰。
这小罗真够“情义”!连一起摔都让她做垫背。
“摔死你个嘴贱的人!!”雄壮男子回身大手一扯,纪欲生就像小鸡一样被他拎起来,骡子摔在一旁。她痛得讲不出话来,干脆闭上眼——装死。雄壮男子当然看破了她的小伎俩,直接拎着她,连带着骡子,一齐进了妓院。
鸡血镇的妓院老板娘还是当初那位肥婆。
显然,这雄壮男子是想把她卖掉。纪欲生睁开眼睛,回头用力瞪他。
雄壮男子不屑看她,把她扔在一旁的地上。她狼狈的摔在地上,痛得她想狂吼,却硬是憋住。
“老板娘,贱卖了这丫头。”雄壮男子手指一挥,浑厚的声音响遍了整个妓院。
肥婆摇着贝扇走近,瞥了一眼地上的她,脸上露出不悦,随即笑脸转向雄壮男子,道:“武魁大爷,好久不见啊。”
武魁?连名字都如此“强壮”。看这丫的壮汉就是天天来妓院的孬种!!纪欲生望了一眼他们,坐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有要站起的意思。骡子哼哼了两声,也卧在地上不起。
“老子在客栈抓人,被这死丫头一吼,坏了好事。那帮人都跑光了!!”武魁掠过他被吓跌下楼得片段,指着纪欲生的鼻子大声责备。
“那就卖了吧,武魁大爷。着丫头长相甚是吓人,价钱方面……”肥婆摇着贝扇,望着纪欲生。
“好讲,好讲。老子只图个痛快,让这丫头在这爽死就好。”武魁笑的很冷,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露了出来。
肥婆挪到纪欲生旁边,抬起下巴,眼神下飘的看着她。旁人一看就知道,是赤、裸裸的鄙视。
“把她拎进去洗洗,脸黑成这样。”肥婆转脸对身旁的下人道。
纪欲生身体一抖,吸进一口气。
两个下人来把她腰间的绳子解开,想把她架走。她终于忍受不了,扯开嗓子吼道:“滚!!放开老娘!!”而换来的只有鄙夷和鄙视的目光,没有人会同情她。两个下人硬拉、硬拖、硬拽她到一个房间,把她的头按进水缸里。
她挣扎,但力气不如他们,呛了好几口水卡在喉咙里。头发丝被人用力拉扯,纪欲生被拽了出来,“哗啦”水声一片,水缸周围溅起许多水花。
她无力反抗了,头很晕,头发快要被扯断了,头皮生疼。这么狼狈、没用,她应该嘲笑自己吧……真希望有人可以来救自己……可是,又有谁,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呢?
那些给予她痛苦、伤害的人,她从来没有忘记,她记恨在心里,总有一天,等她有能力的时候,定以十倍之力奉还。可是,现在没钱、没权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把悲愤咬碎吞进肚子里,让它生根发芽,等到她比那些人强大的那一天,终会还给他们。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