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屋内其他三人的注视下,她深吸口气,脸色虽不善,到底说了句“那就劳烦公公了。”
林公公如获大赦,赶紧离去。
屋外伯府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
看到林公公满头大汗地急急离去,屋外候着的伯府众人尽皆茫然。
待到秦楚青再出来,众人才得知自家姑娘今儿不出门了,要留在府里‘养病’。
进宫的日子,依然定在了明天。
陈妈妈和常姨娘心中担忧,却也知道不好在这个时候开口细问。敷衍了众人几句,就让大家散了。
秦立谦和秦正宁宽慰了秦楚青几句后,秦楚青直接回了暖栀院。路上的时候,不时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
素白裙装,配着淡青色的腰带,外面罩了粉色外衫。行动间,粉色飘起,里面的白色若隐若现……
回屋之后,秦楚青写了几个字。将信纸折起来交给了陈妈妈,“将这封信拿给哥哥,托他给王爷送去。就说我今日不能过去了。”
到底是违抗了皇帝的命令。
既然用了“抱恙”这个借口,那就得把这个借口实施到底。
若她不管不顾地硬要去见霍容与,反倒激化了霍容与和霍玉殊的矛盾,得不偿失。
因着今日要出门,秦楚青前一晚已经将这日的事情安排妥当。一些不太紧要的事情,由常姨娘和陈妈妈她们酌情处理就好。
如今不用出去,倒是闲了下来。
她坐在屋子里茫然半晌,想了想,起身去了路嬷嬷那里。
路嬷嬷是二三房请来教习女孩子们行止礼仪的。
本就没有定下太长的时候,二三房搬出去时,商议的日子也差不多到了。自那以后,路嬷嬷也不再给秦如茵她们教习课程。时间空余下来后,她就有心请辞离去。
后来秦正宁来寻路嬷嬷,说起秦楚青如今和敬王、陛下多有交往,生怕她行差踏错,希望路嬷嬷能留在府里,在妹妹举棋不定的时候给点建议。
路嬷嬷思量了下,也忧心这个姑娘的处境,这便答应下来。
秦楚青到的时候,路嬷嬷正在屋子里修剪花枝。看到她前来,路嬷嬷很是欢喜。
两人相处,颇为随意。
路嬷嬷继续手中的活计,对秦楚青说了句“马上好了姑娘稍等”,又问道:“昨儿听说姑娘要去外面用膳。怎地如今还在府里?”
秦楚青明白路嬷嬷这是只知昨日的约定,先前圣旨的事情还未传到她的耳中,就主动将先前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提到自己抗旨不遵的时候,秦楚青明显地发现路嬷嬷修剪花枝的动作滞了一瞬。待到全部讲完,便问道:“嬷嬷也觉得我这样太过鲁莽了,是么?”
路嬷嬷沉沉叹了口气,净手擦干,摇头道:“姑娘这是笃定皇上不会怪罪你,恃宠生骄吗?”
她这话说得不客气,秦楚青却知路嬷嬷这是真心实意想要点出问题所在,便好生考虑了下,道:“不尽然。不。应当说,并非这样。”
她斟酌了下用词,说道:“应该是不想被他一直牵制着,故而破釜沉舟搏一把,看看他的底限在哪里吧。”
对于秦楚青的这个说法,路嬷嬷倒是极为惊讶。
她没料到秦楚青竟是这般直率地对她说了这番话。
心中熨帖,路嬷嬷沉吟过后,好生劝道:“姑娘锋芒毕露,怕是会惹了有心人的算计。今日之事,万不可有第二回。”
霍玉殊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秦楚青估计有了今天这一遭,近期内他轻易不敢逼她了。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公然和他对抗,便道:“我知道了,多谢嬷嬷关心。”
回去的时候,秦楚青又转道去了秦正阳那里一趟。
秦正阳这些日子以来倒是不错。十分刻苦,十分努力。秦楚青等闲见不到他。偶尔问起,得到的回答也多是“少爷正在练拳”“少爷正在扎马步”之类。
听丫鬟们说,于先生昨儿还夸过六少爷,说少爷勤奋努力,日后必成大器。
秦楚青去的时候,秦正阳正在练拳。看他挥拳的姿态似模似样,秦楚青很是欣慰。
于师傅如今教小六的这套拳,虽变招不多,但胜在刚猛。倒是符合他的性子。
秦楚青并未让人过去通禀打扰秦正阳,只远远地瞧了会儿,便也离去。
回到院子里,还没坐稳,就有人来通禀,说是有人来找姑娘,已经等在花厅里了。
秦楚青问对方是谁,烟罗卖关子,只笑也不答话。
秦楚青没多想,径直朝着花厅行去。到了后看见对方,方才愕然不已。
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男子,秦楚青很是不敢置信。盯着他瞧了半晌,方才讶然问道:“你怎么来了?!”
霍容与莞尔。
他给她捋好鬓边的发,垂眸看她里面那身白色衣衫,很是满意地轻轻笑了。
“既然你没法来见我,我自然要主动过来寻你。怎么?不欢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