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女知道惹恼了他是什么后果,赶紧收回了脚步。
行动间,她恰好看到了霍玉殊拦她的左手,疑惑道:“您的碧玉扳指呢?往常从不离身,如今怎地不见了?”
霍玉殊右手习惯性地抚了抚左手拇指,朝秦楚青的背影看了眼,说道:“那东西不过是怀念故人的玩意儿罢了。如今,已无甚戴着的必要了。”
他的碧玉扳指,内侧刻有一字一花。
字,是‘卿’字;花,是栀子花。
代表的,是同一个人。
如今人在眼前,那种死气沉沉的硬物,又有何好留恋的?!
说着话的功夫,秦楚青的背影已然消失不见。霍玉殊便再没了待在这儿的兴致,一个字也不多说,当即离去。
待到霍玉殊走远,帷帽少女面色阴晴不定地朝秦楚青离开的方向看了眼,咬了咬唇,缓缓将帷帽揭下。
面容姣好皮肤细腻,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但,大家早已见过秦楚青这等绝色。眼前少女的真容,不过是会让人多看几眼罢了,并未掀起丝毫波澜。
少女终是大怒。
她将帷帽狠狠摔在地上,抬脚用力猛踩了十几下。泄愤过后,她眼神阴沉地又看了眼秦楚青离去的方向,方才转身走开。
高太太自己脱不开身,便吩咐了身边得力的大丫鬟去给秦楚青安排休息的地方。
大丫鬟询问过秦楚青的意愿后,带她去了一处僻静的院子。那儿比荷院小了不少,胜在清净。
此时秦楚青正坐在八角亭中,边品着美味,边闲闲地看着旁边池塘中的粉荷与锦鲤,甚是惬意。
——这一碗姜汁撞奶,明显比上一次的好吃许多。都有些像是当年太.祖亲手做的了。
吃在口中,思及往事,心情也不由愉悦起来。
“我说怎么寻不到你,原来在这儿逍遥呢。幸好刚才遇见了高太太身边的人,顺口问了一句。不然,这么个寂静地儿,我怕是找不到的。”
熟悉的声音传来。秦楚青却也不往那边看,只将最后一口甜点慢慢咽下,这才哼道:“怎么?比赛都不参加,自己先溜了,如今却怪起我来了?”
“我哪里是溜了。分明是被母亲押着去见人了!”
凌嫣儿说着,步入凉亭,坐到秦楚青的身侧,低低说道:“苏国公府来人了。母亲听说后,带我去见了国公夫人。苏姑娘不在,苏世子在。母亲与苏太太闲聊了很久。”
说罢,她长长一叹,“你就好了。长得漂亮,家世又好。既是伯府嫡女,还有楚大将军府撑腰。往后的亲事,自然不必发愁。”
秦楚青知道她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断不是说酸话,便笑道:“嗯。往后父兄自会为我安排好。”
凌嫣儿趴在桌上,闷闷地道:“说起来,我家条件也不算差。母亲何必这样上赶着看人脸色呢?人家明显不愿多说了,她也不赶紧撤。”
秦楚青将官场上的事情稍微捋了下,有点明白过来凌太太为何这般行事了。
——凌大人是自己考取功名步入官场的,毫无根基。若凌嫣儿觅得一门好亲事,那么凌家就有了靠山。凌大人往后的官途,能顺当许多。
思及此,秦楚青不禁暗暗叹息。
听说当今天子虽喜怒无常,却也不是偏听偏信之人。除了和敬王针锋相对半点也不相让外,待其他人倒是颇为公正。
如果凌大人踏踏实实做事,未免不是出头的一条正途。
但凌夫人选择了这个路子……
只能说,各人有各人的思量和缘法吧。凌太太这般的打算,对或错、好或坏,她一个外人,是无法置喙的。
“这是甚么?好生漂亮。”凌嫣儿忽地看到架子上搁着的已经空了的白玉碗,惊奇说道:“这么一整块玉做成的碗,得多少银子才能买得到啊!足够珍藏起来了。”
“装甜食的。家中还有一个。上次爹爹拿去本家的时候,你或许没见到。”
一说起白玉碗和秦立谦上次拿去一事,凌嫣儿有些明白过来,问道:“那敬王当时赠送吃食,就是这种碗装着的?”见秦楚青点了头,她不禁啧啧叹道:“不愧是王爷,也太大手笔了些。这个都能拿来随意送人。”
先前她听说了,但没亲眼看到。如今瞧见了,倒是开了眼界。
不过……
凌嫣儿瞪着眼前之物好一会儿,慢吞吞开了口:“上次就也罢了。这一回,敬王大老远让亲卫过来……就为了送你这么一碗吃的?”
“是啊。”
“那你说,他这么大费周章,到底为了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碰到同好之人了罢!”秦楚青笑道:“这东西,北地人爱吃的不多。”
军中兵士多豪爽。谈得来的两个人称兄道弟,互相送点吃食实属平常。况且,她这话说得可是真心实意——她和敬王属于少数北地人爱吃这甜食的,每每想起,颇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
……好吧,敬王那般孤傲清冷的性子,怎么想,也和‘豪爽’搭不上边。
不过,对方既然是善意之举,她便不想揣测那许多。
“同好之人?”
凌嫣儿不敢置信地瞪着秦楚青看。
单单为了那什么劳什子的‘相同爱好’,谁肯这么折腾?
而且,还又赔出去这么一个白玉碗!外加一个紫檀木的盒子!
“不然呢?”秦楚青笑问道:“你觉得会是什么缘故?”
望着秦楚青坦然澄澈的双眸,凌嫣儿难得地天人交战了。
心里头的那些话在嗓子眼儿里窜来窜去,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缓缓摇了摇头,十分感叹地拍了拍秦楚青的肩。
“没甚么。傻人有傻福。你还是别知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