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胡子瞪眼子,骂骂咧咧,一直说他不孝。
唐亦廷踏入唐家的主厅时,唐肆谦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品着茗茶。
见孙子大步流星走进来,他下意识摸了摸杯沿,眼皮微掀,淡声道:“总算舍得回来了?不是说,不同意去A市办婚礼,就不踏进唐家门吗?”
一想到昨天唐远雄回来,将当时提亲时,李兆正的态度说给他听时,唐肆谦可真是憋了一肚子火。
当然,更令人生气的还是,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整颗心还真是偏到李家去了。若有一天,李兆正开口说,想要整个Zeus,恐怕这没良心的臭小子,也会眼睛都不眨,直接将唐家百年的基业,交付出去。
他生闷气,足足生了整天整夜,原本想打电话把唐亦廷臭骂一顿,谁知这会儿,竟自己送上门了。
可谓是稀奇!
唐亦廷并不理会爷爷的质问,此时他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飞机降落后,他有联系过沈云天,谁知他却直接关机,派去侦查的手下,告知他,沈云天在一小时前就回到沈家,而妍熙母子,并不见踪影。
究竟被沈云天藏到哪去了?
知道就算他上门去要人,也无济于事,唐亦廷转念想了一下,随即想到了爷爷。
于是,唐亦廷挽着裤脚,就在爷爷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挺直着身子,眸光灼灼探向他:“爷爷,您的曾孙,现在落在沈叔叔手里,您就不管管?”
知道爷爷很看重唐家血脉,绝对不会不顾凡凡的安危,这也是为什么,他径自来这的原因。
“喔?这是怎么一回事?”
果真,老爷子一听,随即放下手中的茶杯,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讶异。
对,是讶异,并不是担心!
沈云天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唐亦廷之外,他最信任的人,唐肆谦绝对相信,就算凡凡落到他手里,沈云天也不会动他一根汗毛。
见爷爷是这样的态度,唐亦廷气结,不是说很紧张这个宝贝曾孙吗?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莫名的,他感到很失望。
于是,他冷着脸,简短扼要的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未等唐肆谦做出回应,他就说:“我现在不动沈家,完全是看在爷爷您的面子上,所以才让您出面,把他们母子找回来,如若不然……”
他,向来不会接受威胁。
沈云天说得好听,让他去看一眼沈心然,劝劝她,当真有那么简单,他怎会不去?毕竟只是露一露脸的功夫,他的两个宝贝就能回来了。
可事实,怎么可能如此?
唐亦廷才不是傻瓜,岂会乖乖被骗?
若不小心又着他们的道,酿出什么大错,这让他情何以堪?
沈心然这三个字,如今对他来讲,就跟毒蝎没什么两样,谁会那么傻,想去靠近?
现在光是想起她那张脸,唐亦廷都觉得恶心。
唐肆谦当然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他摸了摸灰白的胡子,轻轻点了点头。
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他不禁站起来,说:“放心吧,云天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明天我跟你一起,上沈家找他去。”
“……”
唐亦廷握紧的拳头松了一下后,又再次握紧。
“好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折腾一天,也够累了。”
唐肆谦淡淡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上楼。
这个结果,在他的预料当中,可唐亦廷却一刻都不能放松,拿出手机给Rose打了电话,要求他全力追踪妍熙母子的下落后,这才掏出一包烟。
拆开烟盒,拿出一只细长的香烟,点燃后,顿时没有了想抽的*,唐亦廷索性将冒着星星点点的烟头掐灭,扔进茶几上,那个水晶烟灰缸。
夜,漫漫,男人靠着沙发,缓缓闭上眼,却是,一整夜无眠!
……
翌日,天刚蒙蒙亮,唐肆谦就被唐亦廷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乌漆抹黑的,赶着去投胎吗?”
还没睡够的老爷子,一脸的起*气。
“爷爷,老人家不都是早睡早起,现在都五点多了,黎明已经出来,赶紧洗洗漱漱,上沈家去。”
唐亦廷双手环胸,凉凉开口。
自己一个晚上担心得睡不着,而这老头子居然还能睡得如此安稳,他心里,非常不平衡,更是暗暗下定决心,不要那么快让凡凡跟他相认。
“你,不孝子!”
拗不过他,唐肆谦只好下牀,走进洗手间。
唐亦廷见状,这才转身,翩然离开。
爷孙俩出门时,天色已经大亮。
唐家到沈家,路程不过是半小时。
到沈家时,沈云天还未起牀,但佣人们都是认得唐老爷子的,于是很恭敬地将他们请进家里,奉上了茶。
“我说了吧,人家都没那么早起,你这一大早上门,也是太没礼貌!”
唐肆谦喝下一口茗茶,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他抓走了我的女人和孩子,有想过礼貌这个问题吗?”
唐亦廷冷冷回了一句。
“那也是你不对,至于把心然整得那么惨吗?”
沈心然的事情,唐肆谦早就听说,第一反应,就认为那是唐亦廷干的。
其实,人们会这么看待他,真的是很正常,非常正常!
“不是我!”
这个问题,唐亦廷回答得有些烦,所以干脆否认之后,不作解释。
唐肆谦也了解他是怎样一个人,做了就一定是敢当,因此,当即就相信了他的话。
过几分钟,沈云天就下楼了。
“沈叔叔,明人不说暗话,我的女人孩子呢?”
一见到沈云天,唐亦廷倏地站起来,深邃的眸子迸出一道凌厉的冷光,直直往他身上射去。
若现在换成别人,他才不会如此备受钳制,而面对的是沈云天,那个自小教他生存之道,并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叔叔,就算是心里再恼,唐亦廷也无法,对他怎么样,当然,这是在他深信妍熙母子平安无恙的情况下。
沈云天却没有理他,而是朝唐肆谦恭敬地鞠了鞠躬,笑着说:“唐老,这么大早麻烦您亲自来一趟,还真不好意思。”
“云天,Hades已经跟我说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心然之事,我也是很遗憾,只不过,就算让他去看她一眼,恐怕也无济于事,或者,咱们再另外想想办法?”
唐肆谦抬眸,淡淡瞥了他一眼,语带诚挚。
“唐老,心然已经绝食几天,若不是医生强行注入营养针,恐怕都维持不下去了。身为一个父亲,实在不忍心看到孩子这样,还望您能劝劝Hades,就当做做好事,去帮忙劝劝她。”
沈云天的话里,溢满了无奈。
“这个——”
沈心然会厌世到这么大的地步,唐肆谦倒是意想不到,精锐的眼神下意识瞄了一眼唐亦廷,发现他眉头深锁,表情幽深得令人无法辨清,他忍不住,叹了叹气,随后回应道:“这种事情,也要真心实意才能有用。”
言下之意,就算唐亦廷去了,也是被逼,还能指望他对沈心然有多好。
“心然昨晚又试图自杀,折腾到半夜才消停。现在,贱内还在医院里时时刻刻看着她。”
沈云天说完,幽幽看了唐亦廷一眼,略带一抹恳求,“Hades,你现在跟唐老和我,一起去见她,若是能够打消她轻生的念头,我保证,立刻将李沅衣母子送到你面前。”
“哼,若是不行呢?”
唐亦廷忍不住冷哼一声。
“尽力就好,唐老可以作证!”
沈云天一脸信誓旦旦。
“哎,Hades,你就答应了吧。”
沈心然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在这一刻,唐肆谦也有些不忍了。
“……”
唐亦廷抿唇,厉眸在他们两人脸上扫视一圈,却是没有表态。
沈云天见他依然这么冷血,幽黑的眸子,闪过一抹阴郁。
心然就是因为他,才闹成今天这地步,而他却是连一面都不肯见,特别是在老婆孩子都在自己手上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不受威胁,这个男人,究竟要狠到何种地步?
是笃定他不敢对李沅衣母子怎么样吗?
想到这,沈云天索性破罐子摔破:“唐老,您也听到了,既然Hades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那小孩是唐家血脉,我自当不会动他,而李沅衣——”
他突然顿住,瞪向唐亦廷,话语中,尽是狠绝:“若心然有任何意外,我一定会让她下去陪葬!”
“砰——”
突然间,枪声响起,紧接着,立在旁边的古董花瓶,瞬间碎了满地。
只见唐亦廷精致的俊脸,此时阴沉得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就连站在一旁的唐肆谦,也被他突如其来的煞气,被震到了。
沈云天也未想到,Hades居然会这么大胆,敢在他的地盘开枪,虽说打中的只是价值近千万的花瓶,但那股阴狠的劲,却是明明白白警告他,若不放人,花瓶的下场,就是他的。
“将他们母子交出来!”
唐亦廷将枪口调转,电光石火间,整个人已闪到沈云天旁边,将枪抵在他的脑门上。
“呵,你以为我会怕?”
在江湖上混了那么多年,沈云天当然也不是吃素的,纵使面对如此危险,他依然面不改色。
“Hades,住手!”
唐肆谦总算晃过神,厉声喝斥。
都反了,竟敢在他面前,上演自相残杀的戏码,老爷子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而这时,沈云天拿在手上的手机却突然响起。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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