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用罢晚膳,阿沐去池塘边坐了坐,月色下的美景更是别有一番风韵,伴着偶尔乍起的夜风,阿沐不知怎的就又想起轩阳在芦苇荡边对她的质问。
如果告诉他实话,依着他的性子,决计不会再放她走。那么,将来她很有可能还会怀上那个孩子,就算她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在那风云诡变的宫廷里,她不知道能不能护它平安。她已经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它的痛苦。
夜再深些的时候,池塘边的寒意也更深重了些,阿沐站起身准备回房,突然四肢百骸开始蔓延起来那种熟悉的如蚁噬般的痛苦,阿沐捂住胸口扶住池边的一棵桂树,喘了两口气,慌慌张张的从腰间摸出一颗药丸,刚准备往嘴巴里塞,阿沐皱着眉突然停下了动作。如果将来要找机会避开陶安去找连远箫,那么现在解药能多存一颗是一颗,趁着陶安就在身边,倒不如骗他一次。
想到这里,阿沐咬着牙忍着身体里越发明显的痛楚,将那颗解药重新藏好,然后迈着越显虚弱的步子朝陶安的房间走去……
陶安的房间和阿沐离的不算远,只隔了一个花苑,所以当阿沐绕过花苑看见陶安并未点烛火的房间时,突然想等下一次再说,可当急急忙忙的摸到解药时,阿沐却又迟疑了,鬼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忍着身体里疯狂蔓延的痛楚,阿沐咬着唇,几乎都是憋着泪才把那解药又重新放好,然后跌跌撞撞的奔到陶安的房间,蜷缩在门框边,攥紧拳头,等着陶安回来……
恰好这一幕被刘管家瞧见,刘管家慌慌张张的过去焦急道:“沐姑娘!沐姑娘!你……你这是……”
阿沐拧着眉,大口喘着气回道:“我……我的解药不见了,可能……可能丢在了路上……主上……求主上……救我……”
刘管家自然晓得陶安对一些身兼重要任务的手下用毒药牵制的事,只是他没想到,依今日主上对阿沐的态度,竟也对她做了这些事。
刘管家虽未亲身经历过这毒药发作时的痛苦,但见阿沐痛不欲生的样子便晓得了这药的厉害。于是刘管家连忙往前院跑,准备差人去请主上回来。
哪知这边刚拉开府门,便见陶安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袍子立在府门前刚准备推门而入。
见到刘管家的模样,陶安不悦的皱了皱眉:“何事慌张成这样?”
刘管家躬身道:“禀主上,沐姑娘她……”
“阿沐怎么了?”陶安一听阿沐面色瞬间暗沉了下来。
刘管家接着道:“沐姑娘说,她的解药找不到了,好像丢在了路上……”
陶安闻言,身子一僵,恍然想起今天正是阿沐毒发的日子,倘若没有解药,那她此刻……
陶安大步向阿沐的住所走去,刘管家匆忙拦道:“主上,沐姑娘此刻正在您的房门外……”
陶安脚步一顿,足尖一点,踏着正厅的屋脊转眼间就到了自己的住处。
远远的瞅见阿沐蜷缩在门框边发抖的身影时,陶安心里没来由的疼了一下,当他停在阿沐面前时,他看着她本就白皙的面庞此刻已尽无血色,只一双唇,已被咬的鲜红。
“阿沐!”陶安一把将阿沐抱在怀里对紧随而来的刘管家道:“去丹房取坤字格的青色瓷瓶,快!”
“是是!”刘管家闻言便急急忙忙的返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阿沐用余光瞥了一眼,发现他是朝西南方向而去。
陶安这边将怀里的阿沐打横抱起,一脚踹开房门,借着还算清朗的月色,将阿沐放到了床榻上。
阿沐此时已痛的浑身大汗淋漓,意识也渐渐开始模糊,只隐约听到陶安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陶安握着阿沐的手,用手巾轻轻擦着她额上渗出的汗珠,双眉紧锁,心如刀割。
他虽未亲自体验这是何等的痛苦,但他晓得,当年有不少暗眼因无法忍受此毒的发作当场自裁。可是……即便他再心疼她,却没有能彻底解开这毒药的办法。因当年那暹罗国的药师亲口告诉他,此毒无药可解。
“阿沐……”陶安将阿沐抱起紧紧搂在怀里喃喃道:“我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