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跟上,低声吩咐了两句,就回后院陪三太太去了。 沈珏接下来并无异样,沈瑞也不好在沈琴、沈宝跟前追问什么。 想想今早柳芽听到的那些,沈珏那里多半也是这个缘故。 等到中午时候,大家从课堂出来,沈瑞就招呼沈珏去了九如居。 回去后,他也不劝沈珏,直接问冬喜:“伯娘那里怎么说?” 冬喜回道:“大太太说了,这种搬弄是非的下人留不得,她们一家子都开革出去……只是他们是二太太的陪嫁,身契不在大太太手中,大太太使人捆到二太太处,说是发卖还是撵到庄子上听凭二太太处置……” 沈瑞好奇道:“二太太是怎么处置的?” 那二太太看似柔柔弱弱的,可不像是个明白人。 不管这话是从二房传出来的,还是下人婆子自己嘀咕的,都触了大太太的底线。 家和万事兴,嗣子在嗣父母跟前需小心,嗣父母在嗣子面前何曾也不是如此? 没有血脉牵连,这相处更是不容易。 冬喜撇撇嘴道:“二太太打发人送他们到庄子上去了……” “二太太可是往大伯娘那里赔罪?”沈瑞想了想,问道。 冬喜摇头道:“这个倒不曾听闻……” 沈珏在旁边本听得稀里糊涂,好一会儿才睁大眼睛,看着沈瑞道:“瑞哥你告状了?” 沈瑞点头道:“伯娘是当家主母,这敢拿主家说嘴的下人不是正应伯娘约束?总不能咱们自己去教训这个、教训那个。” 沈珏见他理直气壮地模样,不由迟疑:“这会不会显得小题大做?咱们现下,毕竟客居……” 沈瑞道:“就算客居,也不是来受气的……珏哥到底在担心什么?咱们还小呢,遇到什么事,不是正当长辈们出面做主?还是你信了那些下人的胡说八道?” 沈珏满脸涨红道:“谁担心了……我只是、只是不愿多事罢了……要不然传到外头,还不知旁人会怎么想……” 沈瑞轻哼一声道:“你理会旁人作甚?我认识的珏哥,可不是畏畏缩缩的受气包子……有的气需受着,有的气犯不着受着……” 沈珏抓了抓头:“我就是心里有些憋闷,三婶要是早点怀孕就好了……”话中,不无寂寥之意。 显然他自己心里也明白,二房过嗣之事折腾到这个地步,不是三太太怀孕就能改变的;可话要是说回来,要是三太太在选嗣之前就怀孕,那二房的择嗣之事也不会这样仓促,说不得是另外一番格局。 “三叔方才还担心你来着,你切莫多想了……一会儿咱们去见伯娘,明日咱们出城祭扫,正好也散散心。”沈瑞道。 他能明白沈珏的郁闷,也晓得沈珏的郁闷无处宣泄。 同沈全与兄嫂的亲近热络相比,沈珏与长兄、长嫂一家的关系则过于客气生疏,不过面子情。 沈珏听了,犹豫道:“瑞哥,这好么?才出这一茬事,咱们就出去。” 沈瑞道:“没什么不好的,我外祖生祭的正日是后日,咱们提前一日过去也没什么。听说那里有祭庄,也有能落脚的院子,咱们可以过去待几日。” 沈珏带了几分兴致,眼睛放光道:“那瑞哥不早说?咱们也叫了琴二哥、宝四哥一道去吧……瞧着三叔乐的找不着北的模样,这几日也没法安心教导咱们……” 沈瑞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那先去问问两位族兄……要是他们乐意去,咱们再去求伯娘安排人手……” 等两人用了午饭,去寻沈琴、沈宝,两人自然无异议,齐声催促沈瑞立时去徐氏跟前报备。 等进了徐氏院子,沈瑞的脑子清醒下来,隐隐地有些后悔。 他就该一个人消停去、消停回来。 他进京三个多月,徐氏才提祭扫之事,可对外说的还寺院上香的话,可见这其中定有隐情。 自己没头没脑的,只当是出城踏春,就要带了族兄弟们一起,失稳重不说,说不得还会给徐氏添麻烦。 主院,上房。 徐氏面如寒霜,下边回话的一个婆子,却是沈珏院子里当差的。 原来九如院里的事情后,徐氏不放心沈珏那里,传人来问话,这才晓得客院那里也有人传闲话。这回倒不是二太太的陪房,而是家中的家生子。 “我早就有规矩,不许搬弄口舌是非,竟还有人明知故犯!”徐氏心中气恼,立即吩咐周妈妈道:“将他们家上下都拘了,一会儿喊了人牙子领了去……虽有错处,也莫要骨肉离散……” 周妈妈应声去了,旁边站着的婆子婢子都噤若寒蝉。即便大太太没有说让人敬重沈瑞、沈珏的话,可通过此事,怕是再也人不敢生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