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全擅交际,毛迟也是个周道人,两人经沈瑞介绍,虽是初次相识,可说起话来倒也投机。 毛家状况与何泰之家很是相似,两家都是寒门,父祖靠科举晋身。沈家则是书香仕宦之族,比毛何两家有底蕴多了。 毛迟很是心仪沈全身上望族子弟的大家做派,也乐意与之亲近。 沈全这里,因毛迟顶着“状元之子”的名头,亦是对这新交格外看重。 状元三年一个,士子中的魁首,都是人中龙凤。虽见不到毛状元,可得以见毛状元之子,两人以后还能成为同窗,沈全觉得荣幸,在毛迟身上寻找状元的影子。 何泰之在旁见状,羡慕中带了几分不足,对沈瑞、沈珏道:“瑞表哥、珏表哥你们要是也今年入学就好了……” 沈瑞道:“不过一年功夫,明年就能做同窗……两家住的又不远,平日里学院里休沐,何表弟也可以过来寻我们。” 他既要过继大老爷夫妇名下,以后就是大老爷与徐氏的儿子,何家这里算是正经亲戚。 何家这里,已经得了消息,小徐氏那里,亦给沈瑞这个即将出炉的外甥预备了好多礼物。 只是因二太太的缘故,小徐氏不肯登沈家门,徐氏便打发沈瑞、沈珏过去两次。何泰之本就与沈瑞相熟,如今成了亲表兄弟,只有欢喜的,对于沈瑞倒是越发亲近;至于沈珏,因要过继到二太太名下,何泰之心中有些不自在,想要避嫌。不过到底是孩子,行事随心了些,与沈珏又投脾气,一来二去的还是往来如常。 今年虽停乡试,县试、府试却是年年有的,沈珏想起此事,问道:“何表弟,今年府试你下场么?” “自然要下场的,学院里夫子说了,童子试这一关早下场没坏处。”何泰之点头道。 看着何泰之尾巴又要翘起来的模样,沈珏轻哼了一声,心里却有些忧郁,不免面上就带了些出来。 “珏哥担心甚呢?”沈瑞见状,开口问道。 沈珏迟疑了一下,道:“瑞哥,春山书院的夫子既提倡早应童子试,像咱们这样一直没参加童子试的,会不会让人笑话?” 不待沈瑞回答,旁边的毛迟脸黑了:“此乃陋习,不可尽信。读书读进肚子里,难道不下场,肚子里的墨水就空了?” 沈全亦着劝道:“珏哥莫要杞人忧天,弱冠之年下童子试的比比皆是,你们才十几岁,哪里就算迟了?当年我初下场时,也十三、四了。” 毛迟闻言,心中讶然,十三岁就下场,至今还是童生? 院试三年两考,五年之中最少三次院试,这是三次都落第? 沈全还不知晓,自己一句话就透了底细,不过毛迟倒没有心生鄙视,而是忧虑更重。 方才两人谈话,提及四书五经上,沈全自有一番见解。毛迟估量着,沈全的功课即便不比自己强多少,也差不了太多。 沈全这里却是落第三次,那自己明年呢? 毛迟深深地抑郁了。 沈宅,二老爷处。 二太太带了几分犹豫,对二老爷道:“如此往来奔波数千里,还是我随老爷一道去吧……” 二老爷摇头道:“你身子方养好些,哪里禁得起长途跋涉之苦?且安生在家休养……前院屋子也该打发人收拾出来,总不好让珏哥一直住客院……” 二太太闻言,身子一颤,面带哀切:“老爷,那是珞哥先前的屋子……” 二老爷沉默了好一会儿,叹气道:“珞哥走了就走了,莫要让儿子走的不安生……” 二太太提及亡子,哪里还忍得住,用帕子遮住脸,“嘤嘤”地哭了起来。 二老爷只觉得头痛欲裂,使劲地揉了揉太阳穴,却不去哄二太太。 夫妻将三十年,他哄了妻子太多次,已是身心俱疲。 二太太显然不适应丈夫的缄默,抽抽搭搭自己止了泪,幽怨地看了丈夫一眼,只觉得心如刀绞。 看着自打儿子故去后日益冷漠的丈夫,二太太对于过嗣之事,对于二房择定的嗣子沈珏,突然就不那么排斥了。 二老爷与大老爷、三老爷不同,兄弟三人中,二老爷身体最好。膝下除了沈珞与玉姐一双儿女外,早年二太太还曾怀过一胎,只是那时她年纪小,胎儿没有坐住,五个月的时候流掉了。否则那个孩子生下来,应该已经成家立业。 二老爷今年坐四望五的年纪,要是纳两房好生养的妾室,未尝不能生下亲生子。 与其让丈夫庶子继承家业,二太太宁愿选族亲做嗣子。 “是我不好,明儿开始我就打发人将前院收拾出来,等老爷回来就让珏哥挪过来……”二太太拭了泪,柔声道。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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