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婆子,吩咐将沈珠“送回”东客房,好看“照看”。 事已至此,确实是沈珠有心犯错,沈玲涨红着脸,没有脸面代沈珠赔罪,又不能就此离开,只好跟着婆子继续去看沈珠去了。 沈珏本是听说沈全今日要带沈玲探病,想要过来凑个热闹,没想到遇到这样祸事。 徐氏这里,除了等大夫过来,少不得还得打发人去沈珹家知会沈珏兄嫂。 二太太初见沈珏伤势,心中只有怜惜,听了沈珠的话,不免生出几分异样。若是沈珠真的因此毁容,绝了仕途,那以后怎么支撑起小二房?即便小二房以后会有嗣孙,在嗣孙长成后,也需要长辈提挈。小二房自己要是立不起来,难道要继续依附长房? 三太太则是忍不住看了看沈琴、沈宝二人,沈珠只因自己没选上嗣子就生了这等恶心肠,又行的如此狠辣手段,那沈琴、沈宝两个呢? 三太太心中,不免添了隐忧。 三老爷留下沈宝,收下沈琴,确实有爱惜沈宝天赋的意思,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二房嫡支人丁不繁,即便将来过继沈瑞、沈珏,也不过是堂兄弟两个,别无堂亲。 留下沈琴、沈宝,即可以培养两人,以后给沈瑞、沈珏做助力,也是交好两人身后的七房、八房。若是有朝一日,二房长辈故去,宗房想要借着沈珏插手二房家务,欺凌小长房,沈瑞也能拉着五房、七房、八房挟制宗房。 三老爷此举,实是用心良苦,为兄嫂分忧,为沈瑞尽点心。 可三太太想着沈珠魔怔模样,不免担心自家夫君会不会好心办坏事。 少一时,大夫来了。 因请的是专门在外科擅长的老大夫,来人的药箱里,各色烫伤膏药亦齐全。 根据大夫所说,沈珏脸上伤看着凶险,可毕竟是水烫伤,不是烧伤,加上他年纪尚小,仔细养伤未必会留疤。 众人闻言,齐齐地松了一口气。 就连沈珏,原本提着的心,也放回到肚子里。 只是这等烫伤,要先将水泡挑开,否则水泡化脓,反而不易好。挑水泡用的竹签子,大夫的药箱里已经齐备。 沈珏先前就被扶回卧房,徐氏见大家挤了一屋子,便开口叫大家先回去,连着二太太、三太太也被劝走。 沈瑞不肯走,徐氏晓得他与沈珏兄弟感情好,便也随他。 眼见大夫要开始给沈珏挑水泡,沈瑞便想到酒精消毒上,便开口道:“伯娘,能不能让大夫稍等会儿再挑水泡!” 大夫一愣,望向徐氏:“徐恭人……这位小哥的是……” “是我侄儿。”徐氏说道:“瑞哥,为何要等会儿挑?” 沈珏躺在床上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瑞哥,我不怕疼,你莫要担心我!” 沈瑞道:“伯娘,家里可有烧酒?” 烧酒既蒸馏酒,宋朝开始就有了,只是酒精度数不如后世的高。 徐氏点头道:“有。” 她并没有问沈瑞作何用,便吩咐婢子去厨房取了一坛烧酒。 沈瑞要了洗面盆,将半坛子烧酒倒入盆中,剩下烧酒倒入一个空茶碗里。 沈瑞做完这些,方道:“伯娘,侄儿从书上看过,说烈酒可以杀毒,若是伤处用烈酒杀毒后,可以防止伤口化脓溃烂。”说到这里,指了指那洗面盆道:“请大夫用那个洗手,比清水更有用。”又指了茶碗:“用这个给竹签子杀毒,也比在火上炙烤要好!” 沈瑞没有去给徐氏与大夫普吉“细菌”、“病毒”理论,将酒精的消毒作用含糊为“杀毒”作用。至于“毒”是什么,徐氏与老大夫没有多问,沈瑞便也没有多说。 好像是五十度以上的高度酒才有明显的消毒作用,现下的烧酒度数应该达不到,不过也比没有强。 那老大夫花甲之龄,行事却不刻板,也不因沈瑞年岁小就心存轻视,带了几分好奇地在洗面盆里用烧酒洗了手。 几根长短不一的竹签子也用烧酒浸过。 这下,诧异是沈瑞:“老大夫,您怎么不多问问,就敢这样试?” 老大夫笑着抚摸着胡须道:“小老儿虽不知小公子说的‘毒’为何物。不过烧酒性烈,能杀虫倒是真的……” 关键是徐氏没有拦着沈瑞,老大夫是惯来沈宅的,知晓沈家大太太是个厉害人,相信沈家大太太的眼力。 徐氏没有多问的缘故,则是因相信沈瑞是个晓得轻重的孩子,若非对于烧酒的作用有十分把握,不会这个时候在沈珏身上胡乱用。准备就绪,老大夫才动手,就引得沈珏呲牙:“疼、好疼……”